醋縣大街。
我木木地開著車,一股辛辣的熱浪涌向我心窩……
“波浪追逐波浪,寒鴨一對對……”
薩恪跟著哼了起來——“姑娘人人有伙伴,誰和我相配?”
嗓音特別辣耳,我瞟了他一眼,只見他額頭上貼著創可貼,耳朵上插著香煙。
薩克斯摩挲著自己的白頭發。
我扭動方向盤,車撞向了路旁的小樹叢。
汽車后座的兩個大西瓜滾落在地上。
“哎呀呀,這是要把我發射出去啊!”薩克斯驚叫道。
看著薩克斯煞白的臉蛋,我忽然從夢中清醒。
“讓你受驚了。”我睜大眼睛,道。
“真是讓我肝膽欲裂!”薩克斯抖動大肚腩,用左手拍了下我的大腿,朗聲道:“俺的小蘇爺啊,你丫想啥呢?”
“想一些不該想的事。”
“車耍不好就耍命了。”
我沒回答,目視前方,前方玻璃上有一粒鳥屎。
薩克斯瞟了眼鳥屎。
“不用復盤往事啦,忘了她吧。”薩克斯拍拍我的肩膀。
“想起她就火大。”我說。
“哈呀,熊熊愛欲之火。”他說。
“不,熊熊怒火。”我說。
“更年期了你?”
“開玩笑嗎?”
“你簡直就是怨婦。”
我從回憶抽身回到現實,車里忽冷忽熱,空調有些不聽話了。
“我喜歡沖突,喜歡錯過,喜歡一切波瀾,喜歡雞飛狗跳,喜歡悲慘生活,喜歡水深火熱……”我說。
“這年代,還玩什么純情?”薩克斯道。
“你他媽不是嗎?”我說。
“人心這東西,愛是可以轉移的。”薩克斯道。
“你跟香椿芽道異國戀咋樣了?”
“還能咋樣,垂死掙扎。”
“等待等待再等待,心兒已等碎。我和你是河兩岸,永隔一江水……”車的音響在飛馳的空氣中飆響。
車打著雙閃,我打起精神,穿越悲歡,飛馳醋縣之夜。
在無限熱望的夜晚,我的心卻莫名惆悵。
車在酒店停車場停下。
我和薩克斯剛走進傲月大酒店,便看見兩個化著濃妝的服務員,她倆滿臉堆笑地盯著我——“歡迎回家!”
薩克斯請我這蒸桑拿,搓澡。
搓澡的大爺特別像卓別林。他的左肩紋著少女頭像,萌。
你還別說,他的手法嫻熟,十分專業。
噴頭的水不停地降落下來,讓我們回想起曾經熱血的高光時刻。
薩克斯說:“最近,我的嘴里面總是起泡,還老容易破,老有人以為我咳血了。”
“喝酒,以毒攻毒。”
老猿狂笑一聲,噴出唾沫星子,“我能進入醋縣首部古裝題材大電影,真是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聽說廖大頭是制片人。”
“可不是嘛,人家現在活得可滋,開了公司,還成了大導演,腦袋更大了,一天搖頭晃腦,顯闊了。”
廖大頭這家伙大學畢業后,出國實習了一年。海歸后,他和雷諾金盆洗手,開了一家影視公司——崇諾影業。
世事無常,我已與他們化敵為友。
我偶爾給他們公司寫點劇本,賺點外快。
不得不說,廖大頭的辦公室就跟金鑾殿一樣。
他的硬盤病毒很毒,他的電腦常會癱瘓。他的那些不堪入目少兒不宜的視頻就多達5個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