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然返校,準(zhǔn)備投身戰(zhàn)斗。
剛進(jìn)校園,就碰見抱著一堆資料的香椿芽。
“你干啥去?”我問她。
“胡導(dǎo)師給我輔導(dǎo)考研。”香椿芽道。
“也是用功了么。”
“沒辦法,我想努力讀書,逃離我那個破碎的家,自己撐起一片天。”
“真有志氣。”
“嗨,生活所迫。”
“累嗎?最近。”
“我快累成狗了。”
“勞逸結(jié)合嘛,別為了學(xué)業(yè),把自己身體累垮了。”
“你咋看上去有些消沉。”
“被你發(fā)現(xiàn)了。”
香椿芽說:“要樂觀哦,說實話,其實我挺羨慕你的,因為你從不缺錢,你是沒經(jīng)歷過沒錢的滋味。”
“我缺啊。”我說。
回到寢室,薩克斯面露難色地看著我,“老蘇,我?guī)湍銐|了六千塊錢,作為廖大頭、雷二的醫(yī)藥費。”
我一愣,“什么情況?”
薩克斯長嘆一聲,“我把出去浪的錢都給你墊出去了,看我多夠義氣……”
我抑制住心頭的火,低聲對薩克斯說:“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我盯著空空如也的錢包,感到一陣眩暈。
我想起債臺高筑的老猿,心里才稍微平衡。
“那些家伙可能是腦震蕩了……”薩克斯道。
憤懣蔓延我的衣領(lǐng),我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我恍惚間陷入空幻的境地。
我越來越分不清生與死的界限;我越來越分不清對與錯的界限;我越來越分不清正與邪的界限;我越來越分不清樂與苦的界限……
我從衛(wèi)生間水龍頭喝了一口自來水,試圖冷靜下來,然而不能。
火急火燎的閃電在天際閃現(xiàn),瘋癲的雷鳴響徹云霄。
寢室門外又傳來廖大頭、雷二陰陽怪氣的笑聲。
我怒不可遏。試圖通過睡眠來麻醉自己瀕臨崩潰的心情。
夢里沒有仇恨,沒有悲傷與憤怒。我仿佛置身于沒有邊際的草莓園,與曼蕓漫步在夢幻樂園。
我夢見曼蕓和我一起尋寶,她的長發(fā)隨風(fēng)飄起,在風(fēng)中飄逸的,還有她那橘色的裙擺……
我夢見司空教授變成了月老,當(dāng)月光灑落大海,司空教授嘶啞地說了句:“笑料。”
我想和所有屢遭重創(chuàng)卻童心未泯的人一起乘坐在“草莓一號”,去往另一個世界。
可惜不能永遠(yuǎn)無憂無慮地沉浸在這婆娑世界,我感到一種無以釋懷的惆悵。
我心中藏著一顆炸彈,也不知道啥時候引爆。
路過籃球場的時候,我居然又看見哼哈二將。
廖大頭、雷二和幾個后生在場上打球、瘋跑。
雷二抱住籃球,向廖大頭扔去。
廖大頭張開雙臂,去接球,撲了個空。他撩起短發(fā),繼續(xù)抓球,經(jīng)過幾個回合,才攬到手里,他用手一挑,籃球便飛向高處……球未進(jìn)。
他們生龍活虎地跳躍,完全沒半點腦震蕩的跡象。
“他媽的!臉皮比豬皮還厚!我被硬生生地訛詐了六千塊錢!”我怒道,“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禍!”
我咬牙切齒,把手伸向口袋,嚼了塊泡泡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