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lián)茉?

司空教授患了嚴重的類風(fēng)濕性關(guān)節(jié)炎，依然上了老年大學(xué)，在軟筆書法行書班。

廖大頭最近又有大動作了，他搞慈善，還要走建醋縣新建學(xué)校。

不得不佩服這貨色洗白的手段了。

看來這家伙要被人們大聲頌揚了。

薩克斯不想承認投資失敗，他常在日頭下奔走推銷“醋香緣”，現(xiàn)在脖子上有了點白癜風(fēng)。

他稍事休息，就依然奔波在路上。

連日來他的醋攤經(jīng)營不善，只好閉攤歇菜。

現(xiàn)在他和香椿芽正經(jīng)歷人生又一個冰點。

薩克斯說：“老兄，其實我心里一直還活生生地裝著一個理想，不想對人提起，怕別人笑話，那個理想便是當歌手。我從沒提起，是因為，不想因為實現(xiàn)不了而成為別人的笑料?！?

我說：“我理解你。好長時間我也偏離了自己的理想。走走彎路，摸索摸索，長長經(jīng)驗也沒什么不好。在我最小的時候，我曾把電冰箱的箱子擺在客廳，我在里面掛上改錐、夾剪、機械零件……搞科學(xué)實驗。后來因為一直沒有進展，我便放棄了實驗。特別是在我數(shù)學(xué)完全崩潰以后，我選擇了棄理從文。”

“我現(xiàn)在有些沒心勁了?！彼f，“現(xiàn)在是逆水行舟?！?

我想，還好我沒來得及投資他的醋業(yè)。

“我沒你那么勤快，我常去一家咖啡店寫劇本。”我說。

我倆途經(jīng)一座高樓，眼前建筑上寫著“小心高空墜物”。

這時卻不巧碰見老肥，老肥比先前更肥。

我和他沒有打招呼。

我回想起售樓部的事兒。

我對薩克斯說，“你還不如去賣房子呢，你長著三寸不爛之舌?！?

“銷講不是好幾頁，我咋能記住。不是還要學(xué)禮儀學(xué)舉止，我咋弄？”

“這還能使得了?！?

“千算萬算，不如老天一算。”

“命中或許有此一劫?！?

“但愿不會一輩子起不了山?！彼_克斯說，“我深知道生活是他媽苦樂參半?！?

“但愿你早日撥云見日?！?

有個小女孩扔紙屑，紙屑隨風(fēng)飛舞。

他長相斯文的中年男人道：“妞妞，這是干啥呀，全部撿起來，不然我不帶你回家？”

我問薩克斯，“你和香椿芽準備啥時候要娃？”

向來開朗的薩克斯面露難色，“我現(xiàn)在都家徒四壁了，還有心情考慮其他?！?

從他的神情，我似乎體會到別的什么。

薩克斯長吁短嘆道：“我都后悔結(jié)婚了?；橐鼍褪菄??！?

“你娶了香椿芽那么好的女孩，就知足吧?！?

“她不能懷孕。”

“啊，什么？”

“是真的不能?！?

“要不試試試管嬰兒?！?

走著走著，我們看見山大爺在廣場打太極拳。

山大爺看見我們，他一邊練拳一邊說：“要連貫均勻，圓活自然，協(xié)調(diào)完整啊，架勢不可忽高忽低。”

跟著山大爺練了幾招太極拳，薩克斯道思緒也漸漸鎮(zhèn)定起來。

薩克斯聳了聳肩，道：“我要不折不扣地開始蛻變了。”

“信你個鬼。”我說。

我看見山大爺旁邊有個眼熟的拳手，他體型消瘦，身手敏捷，只見他一邊打拳一邊喊道：“一打膽，二打眼，三打功夫，四打閃……”

天哪，這不是老葫蘆嗎？他怎么也練上拳了。

老葫蘆認出了我和薩克斯，我們介紹他跟山大爺認識。

老葫蘆道：“放羊放得好沒意思，幻爺老兄介紹我學(xué)了形意拳?！?

我說：“好久不見你和幻爺了他老最近可好？”

“他呀，閉門寫書呢。”

“真是勞心費神?！?

老葫蘆道：“你們不學(xué)形意拳？人活一輩子，錢多錢少最后結(jié)局不都一樣么？關(guān)鍵是身體壯實，我練形意拳，并不是為了打架的，就是瞎玩?！?

老葫蘆隨即伸出他那滿是老繭的手，說：“要這么練呢，這個是有秘訣的，有竅眼兒，一要塌腰，二要縮肩，三要扣胸，四要頂，五要提，六要橫順，七要鉆落翻分明。這一定要背得滾瓜爛熟。”

隨即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本小小的舊書，書上面落滿了灰塵，他用滿是老繭的手輕輕一拂，又沾了口唾沫，飛速地翻到第107頁，他興奮地說：“塌腰，尾閶上提；縮肩，兩肩向回抽勁；扣胸，開胸順氣；頂，頭、舌、手全部都頂；提，頸道內(nèi)提；橫起順落；起，即鉆……”

老葫蘆念著口訣，“出手如鋼銼，落手如鉤竿。兩肘不離肋，兩手不離心。邁步如行犁，落腳如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