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侃侃

未拆了廖大頭的臺，我倍感受挫。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夜晚與曼蕓約了飯，我向電臺走去。

我仿佛在失落的海，亟需一座島。

我站在電臺大樓的玻璃幕墻前，看著自己的倒影——頭發略顯凌亂，一臉滄桑。

“嶼樹，發什么呆呢？”曼蕓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轉身看到她拎著包，已經換下了工作裝，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

“沒什么，就是有點心累。”我煞有介事露出一個笑容。

“我才心累呢，單位的那臺破電腦卡得不是一點半點啊。”

“讓領導換個新的。”

“單位都揭不開鍋了，哪有錢換。”她一邊說一邊看我，“嶼樹，你臉色很差。”

“甭提了，還不是因為廖大頭、雷二那些老豬狗。”

“我才氣呢，今天一堆年老的同事對我指手畫腳，諷刺我能力差，跟不上他們的節奏。”

我說：“不用糾結人們說你甚來，說就說去！不用管人們對你的看法。你做的你的事，誰做甚了，可好說人了！”

我們慢步前行，邊走邊侃。

當我和曼蕓漫走路上的時候，想起很多失落人間的傳說。

她給我買了一杯熱咖啡，她買了杯草莓奶茶。

我接過咖啡，熱度透過紙杯直傳到掌心。

我喝了一口，優雅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走到馬路對面，曼蕓突然停下，“嶼樹，我把一個重要東西落在臺里了。”

“完了拿吧。”

“你等等我，去去就來。”

曼蕓把奶茶遞給我，她轉身快步離去，淡藍色的裙角在風中輕輕擺動。我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手中的咖啡已經不再那么燙手。

我繼續發呆。

不一會兒，曼蕓已飛奔而來，她喘著氣。

曼蕓臉頰微紅，手里拿著一個精致的禮品袋。

她將禮品袋推到我面前，“打開看看。”

我拆開包裝，里面是一支精致的鋼筆，筆身上刻著我的名字和一行小字：“嶼樹，愿你的文字如星光般閃耀。”

“上周聽你說想換支筆，正好明天是我生日。”曼蕓道。

“哈呀，俺都忘了明天是俺生日了。”我說。

“貴人多忘事。”

“哈哈。”

曼蕓說：“餓死了。”

“走吧，說好請你吃飯的。“曼蕓笑，“我知道附近一家新開的菜館，辣得能讓你忘記所有煩惱。”

我們向那家菜館走去，看見陽光母嬰店窗戶上貼著黃紙，上面重復寫著幾個黑色大字——“撤店處理！血本大甩！清倉大甩！一件不留！除了老板娘全部清倉！”

老板正在拉卷閘，那人鷹鉤鉤鼻子三角角眼，西葫蘆腦袋鞋拔子臉。

“得意的時候還是把尾巴夾起好。“他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聲音有些沙啞。

他注意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我和曼蕓，三角眼微微瞇起，“進店看看哇。”

“我們還沒娃呢。”曼蕓說。

他三角眼掃視我們。

他的目光與我們相遇時，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怎么……”曼蕓的聲音有些發抖。

我下意識地拉著曼蕓快步離開。

“那人長得真嚇人，”曼蕓小聲說，“像電影里的反派。”

我沒有回應，腦海里回放著那個人的樣貌。

“嶼樹！嶼樹！”曼蕓叫了我兩聲，“你發什么呆呢？”

“抱歉，走神了。”我邁步過馬路，卻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拉扯著我的注意力。

“你在想什么？”曼蕓問。

“咱們啥時候要孩子？”我說。

“咱們還沒結婚呢，嶼樹。”曼蕓道。

“是該提上日程了。”我說。

“我怕你媽。”她的情緒由興奮轉為低落。

“怕什么？我媽是老虎？能吃了你？”

“我怕你媽的嘴。”

“天哪。”

“你媽的嘴能罵死我。”

我握住她的手，“別怕，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養孩子太費錢，娃娃一天要買這買那。內卷太激烈，還得報課外班什么的。”

“樊登老師說，報班是對孩子最大的摧殘。”

我們走向菜館。

好巧不巧，碰見了江蓓蕊。

蓓蕊徑直走向我們這桌，拉開椅子坐下。“兩位，別來無恙啊。“她的聲音毒辣刺耳。

“你好，江小姐。”曼蕓說。

“別叫我小姐，我他媽的可不是煙花那女。”蓓蕊道。

我倒吸一口涼氣。

“哎呀呀，別寒暄了，點餐吧。”我岔開話頭。

“服務員，來份水煮魚，特辣的。”曼蕓道。

蓓蕊似笑非笑地盯著曼蕓：“林女士在電臺工作還習慣嗎？聽說最近電臺不景氣啊。”

服務員端來了一道道菜，誒呀呀，一道比一道咸，齁咸。

口干舌燥的，我不得不點了幾瓶果啤，潤潤嗓子。

“江小姐，聽說你抑郁了？”曼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