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教授“松樹不見根”,我算領教了。
我想,在喧囂世界一直堅持自己的夢也許是很了不得的事情。可悲的不是夢想最終被現實擊垮,而是半途而廢。
山婆婆的紀錄片終于剪好了。
我冥冥中仿佛聽見了破浪進行曲,那樂曲時而激昂時而宛轉,讓人亢奮。
我發了朋友圈——“哪有什么一蹴而就,不過是在點滴積累。期待和‘戲精’的再次合作。”
不知不覺,光明沖破了黑暗,大地煥然一新。
薩克斯總算訂婚了。
曼蕓請了假,我專門從山上接她下來。
薩克斯這家伙還邀請了江蓓蕊,蓓蕊說她在外面拍戲,沒法捧場。
老猿也沒來,他說有場考試。
虎仔在外地,亦未來。
曼蕓走進飯店,對薩克斯說:“隆重了嘛。”
“哎呀呀,有你的捧場,能不隆重嗎?”薩克斯道。
曼蕓低聲問我:“等咱們辦時,能這么重視嗎?”
“我絕對排面拉滿。”我說。
訂婚宴上,薩克斯口若懸河地講起來:“……愛是寬容大量,愛是理解奉獻……”
說著說著,他有些卡殼:“……熱不過火口子,親不過兩口子……”
切蛋糕環節,香椿芽咯咯笑起來,她知道,一道走來,他們多么不易。
敬酒環節,薩克斯快吃了一口魚肉,被魚刺卡喉了,不停地喝醋,但還是無濟于事。
曼蕓說可試試吞咽橙皮。
薩母叫飯店服務員弄來,可依然沒有任何作用。
香椿芽著急地說:“趕緊去醫院哇!”
薩父留在飯店招待賓客,我開車拉著薩母和香椿芽去往醋縣醫院。
我們坐電梯去了六樓,電梯上寫著——“請勿在電梯間討論病情。”
穿過一個個走廊,穿過一個一個火急火燎的病人,穿過一個一個不慌不忙的護士,穿過一陣一陣看不見摸不著的邪風,我們才來到病房。
大夫鼓搗了半天,愣是沒把魚刺夾出來。
薩克斯經過這一番折騰,似也沒咋感覺魚刺的造次。
“這攤子。”薩克斯哭笑不得。
在醫院,我們看見了山婆婆。
“山婆婆,你咋了?”我問。
“沒啥,就是氣血有些不足,大夫說。”山婆婆說。
“山婆婆,多多休息啊。”
“孩兒們啊,人有了啥,可不要有了病……”
薩克斯回到飯店,賓客都散場了。
“我都多少年沒卡魚刺了。”薩克斯嘆道,“真是離了大譜了!”
“不大是不走運,是你貪吃啦。”我說。
“有些苦果必須自己吞咽。”薩克斯笑,“這么多年削尖了腦袋想混出點樣子來,結果就是這,沒幾個人過來捧場。”
“不必大驚小怪。”薩父說。
“腰桿要硬,不來就不來嘛,禮到了就行。”曼蕓道。
“我結婚估計要大辦。”薩克斯說。
“到全市最大的酒店。”我慫恿。
下午,我們幾個在飯店打起了撲克。
“手太臭,輸得我想哭。”薩克斯道。
我感覺自己走在格林童話與伊索寓言里。
老猿心里不平衡,去按摩店找樂子,結果碰見了他們的小老板。
小老板問:“袁滿,來按摩?”
“不不不,我來洗澡的。”老猿說。
老猿把這尷尬事向我述說的時候,他拍了一下他自己的腦袋瓜,“哎呀,那按摩店沒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