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猿終于選擇相親。

他和同事給介紹的女孩下午在咖啡店見面。

正巧我給曼蕓買上藥，路過這個咖啡店，在店里一個略微偏的地方，我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我是兒童攝影師，我骨子里很文藝。我白天做攝影，在影樓上班，晚上在這個咖啡廳打工。”女孩說。

“你是做攝影的，打扮挺時尚的。”老猿說。

“其實(shí)平時我穿搭比較隨便，今天是跟你相親，我才專門捯飭了一番。”

“其實(shí)樸素點(diǎn)也挺好。”

“好吧。”

“我知道文青喜歡流浪，你也喜歡？”

“嗯，以前喜歡流浪，現(xiàn)在不喜了。我活累了，我想安定。”

“安定點(diǎn)好。”

“嘿嘿。”

“你是不是挺愛學(xué)？”

“我其實(shí)幾乎沒怎么上過學(xué)，我其實(shí)好想讀書。”

“看你朋友圈動態(tài)，都是你寫的嗎？”

“是啊。”

“看你文風(fēng)跟韓寒有點(diǎn)近啊？”

“呵呵。我從來不欣賞小四的頹廢文字。我是集溫柔與暴烈為一身的女子。”

“那你喜歡三毛？”

“嗯，曾經(jīng)喜歡過。我好羨慕你，能讀書。”

“你看上去性格挺好。”

“別對我太溫柔，我是爺們性格的娘們。”

“你是女漢子嗎？”

“還有沒有高收入、文藝性質(zhì)高、適合我的工作？”

“你還要兼職嗎？真夠勤奮的，你。我知道了一定介紹。”

“我會做飯，會洗衣，會煮咖啡，會攝影。我對美食需求不大，我是天生的素食主義者，很好養(yǎng)。”

“素食好啊。”

“我昨天去無償獻(xiàn)血了。趁我沒死，多做好事，一個月一次。”

“真勵志！”

“左小祖咒的《咖啡時光》聽過嗎？‘喝杯咖啡嗎，要加點(diǎn)糖嗎……’”

“沒。”

“這里是大老板和美女大學(xué)生談情的地方。咖啡是噱頭，這里好多被包養(yǎng)的美女。”

“你沒有被包養(yǎng)吧？”

“沒那好命。你包養(yǎng)我嗎？”

“我？”

“好吧，以后空虛的話就找我聊吧。”

“空虛？”

“我是說精神空虛的時候。”

“精神空虛？”

“沒救了，袁滿。”

“我會救你的。”

“你要救我的時候買個救生圈，那樣我才知道你是來救人的。你平時有什么興趣愛好？”

“沒啥。”

“我明年想去BJ兒童攝影機(jī)構(gòu)進(jìn)行專業(yè)培訓(xùn)，聽說那里有個攝影師剛從英國回來，需要一個性別為女的私人助理。我還年輕，只要用心學(xué)，一定能成的。培訓(xùn)好的話，以后最起碼能在每個兒童影樓拿到不少底薪……”

“支持你。希望你的攝影之路比國道更寬，比圓周率更長，像人的腦袋一樣有探究不完的神秘。”

“我這年紀(jì)，還能闖蕩江湖嗎？”

“你這么年輕。摩西奶奶80歲才開始畫畫，后來辦了很大的展覽，成了美國的一個傳奇。”

“對了，袁滿，你找過對象嗎？”

……

老猿把女孩送上公交車，與我吃了碗熗鍋面。

我問老猿相中了嗎？

老猿沒有回答。

他吃完面說：“我還是和你們聊天比較快樂。”

我說：“要不等會兒上山見見幻爺。”

他說：“不用了吧，緣分就像靈感，只能等。愛是一抹虛無縹緲的煙。”

老猿還是被我拉上了山。

老猿問幻爺：“我想問問，您關(guān)于‘苦’的理解。”

“受苦人，受苦人，所有人都很苦。”幻爺說，“年輕人就有超脫痛苦的思想，不知是喜是憂，要知人生本來就是痛苦的，一句話‘苦是人生’，超脫就是思想的升華，沖淡看淡回歸入道，如此而已。”

“如何應(yīng)對挫折？”老猿問。

“挫折是客觀存在。一個人一生不可能一帆風(fēng)順，遇到挫折要敢于面對正視，把它當(dāng)成老師，當(dāng)成生活中的一課，當(dāng)作一次鍛煉機(jī)會。苦難與挫折類似，只有學(xué)會吃苦，才能享受生活中的甜蜜。不能吃苦的人，永遠(yuǎn)不會幸福。”

我把感冒藥給了曼蕓，曼蕓說：“最好的藥是《活著》，我屢屢涉險，屢屢脫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