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說，迪符特是卡修斯的養父這事兒……”布萊克問了好幾個精靈之后略略了解一點了，他找個地方坐下來雙手抱臂，“卡茨倒是跟我說過這事兒。”

“你倆咋說的。”在塵睜開眼睛。

“他和我拉勾，說要保密。”布萊克偏了偏頭，“我都沒把它當回事，誰知道這么重要。”

“嘖嘖嘖，都不當回事的事當然不會說出去了。”在塵撇嘴。

“那還有誰知道啊。”布萊克蹙起眉。

“你倆當時有別的誰在場？”“不會，我們坐在懸崖邊看落日。”

“泄密者會是誰啊。”在塵長嘆一聲，“此鍋只應天上有，靈間正道是滄桑。”

布萊克不語。

“你想到了什么東西，是么。”在塵看向他。

布萊克在靈海里與他對視，看著他赤色的眸子。

他們異口同聲：“我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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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斯在亂石林繞得頭暈眼花，眼看落日西沉，滿心郁悶地繼續往前走著。

卡修斯和繆斯就這么相遇了。

繆斯停下來，蹲下身看著靠在石柱上似醒似睡的卡修斯。

淚痕掛在他慘白的臉上。

繆斯用食指探了探他的鼻息，他只是睡著或者昏迷，問題不大。

卡修斯慢慢睜開眼睛，視線模模糊糊辨不出面前是誰。

“我是繆斯，”繆斯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還好嗎？”

卡修斯忽然又覺得委屈，嗚嗚咽咽的，“我剛才碰見布萊克了。”

“他有沒有對你干什么！？”繆斯忽然緊張起來。

“……”卡修斯垂下頭，“我和他吵起來了……”

“下次碰見要跑快點……誰知道他是不是被黑魂組織派出來做任務的？目標是不是你也不好說啊！”繆斯擦擦他的臉，“警惕性高點啊卡修斯。”

卡修斯搖了搖頭，“我現在不想說這個了。”

“那我們就不說這個了。”繆斯摸出一個果子來，“餓壞了吧。”

卡修斯接過那個果子飛快地吃起來。

“我們就在這里休息一下，明早想想怎么出去。”繆斯看著漸沉的落日將石柱的影子投下來。

……

走了一上午，兩個精靈又累又乏。

不知道這亂石林是不是按照什么陣法設計的，精靈在這里，不能飛。

卡修斯靠著一根石柱頹廢地坐在地上，豎起一膝，頂著胳膊肘，用手托著臉。

“能把石柱轟開嗎？”繆斯俯視著卡修斯。

卡修斯搖了搖頭。

“那你能不能用連山絕壑送我上去，我看看陣是什么樣的？”繆斯皺起眉。

“可以試試。”卡修斯運轉起能量。

繆斯小心翼翼地站在高處俯視著這個復雜的亂石林，蹙起了眉，“這怎么出去……”

卡修斯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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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位不了卡修斯和繆斯的位置。”派特博士敲打著鍵盤，“不應該啊，只要他們在帕諾星系范圍內，賽爾號的探測器都能找得到的。”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不在帕諾？”雷伊睜大了眼睛。

“嗯……有很大的可能性。”派特聳了下肩。

“天吶，那能上哪兒去啊！”蓋亞緊張起來。

“海洋星有個亂石陣，會不會是因為那里的磁場……”諾伊爾提出一個實際問題。

“進去的精靈就沒出來過啊！”雷伊看向他。

“要不，去那兒找找？”“不行，太危險了！”

“精靈在內不能飛行，能量反應也會消失。”蓋亞瞇了瞇眸子，“所以他們有可能在那里。”

“不能靠近那個亂石陣。”雷伊單手掐腰，“你會在不知不覺中陷進去。”

“為什么要建造這種東西？”“據說是海洋星的古老精靈御敵用的；使用方法已經失傳。”雷伊回答了格萊奧的問題，頷首沉吟。

“那繆斯和卡修斯怎么辦？”伊蘭迪握起雙拳。

“看靈品。”雷伊和蓋亞異口同聲。

全場倒地。

……

“天吶我居然還能走得出來——”卡修斯看著明媚的天空，仰天長嘆。

“安了，先回賽爾號吧。”繆斯拍拍他的肩膀，“不過，這是哪兒。”

“……不知道。”

賽爾號派了SPT把他倆接了回來。

“一定是上輩子積德了！！！”賽小息蹦蹦跳跳的。

“我都快餓死了……”卡修斯搖了搖頭。

……

“我還是相信布萊克更多些。”“可他刺殺了你。”“……”

安涼呆呆地看著窗外，“雪萌沒和你們一起回來。”

“她不是提前回來了嗎？”格萊奧一怔。

安涼猛地回過頭來，“哪有！？”

大家驚訝地互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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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滿地機械殘骸，雪萌手中的刀顫抖了起來。

這把刀不適合她，很重，而且她也不怎么會刀法。

雪萌更絕望的是布萊克就在旁邊靠著一塊石頭坐著也不來幫忙。

一個海盜端起槍對準了布萊克，雪萌把刀束在腰間，沖過去擋在他前面打出一個圓盾。

“喂，你就看著小姑娘自己拼命？”在塵怨氣沖天。

“嗯，我就看著。”“你……過分。”“我不管。”

雪萌節節后退，腳下一滑跌坐在地。一梭子子彈打過來，她抬起胳膊擋在了面前。

布萊克起身抽出她腰間的刀，一轉手腕飛快地將刀旋了起來，子彈刷啦啦地反彈回去，炸飛了一片海盜。

“它還是更適合你。”雪萌拍了拍手。

“閉嘴。”布萊克運轉起能量讓刀刃蒙上一層紫色。

打死一半逃跑一半，歐比的小分隊整體戰斗力偏低。

布萊克把刀遞給雪萌，“離開吧。”

“可是它更適合你！”雪萌把刀舉起來。

“……從安涼遇刺開始，這把刀就不再適合我了。”布萊克冷笑一聲，俯視著雪萌。

“刀并沒有做錯什么。”雪萌垂下手，“它和你一樣。”

布萊克一怔。

“它只是你的痛苦的見證者，而不是始作俑者。它忠于你，但你拋棄了它。”雪萌看著它銹跡斑斑的刀刃，取下藤結晶制成的發飾，小心地磨了磨，“就像你對戰聯一片赤誠，但他們，誤會著你。”

“你覺得，我是被誤會的么。”布萊克偏開頭不看她。

她的眼睛澄澈得能倒映出靈心的暗處。

“你覺得，沒有誰會繼續信任你了么。”雪萌把刀柄塞進他的手里。

布萊克愣了愣。

雪萌從裙子上撕下一條布，包扎住布萊克受傷的胳膊。然后沖他微笑了一下，轉過身，飛走了。

“……她和上輩子一樣可愛。”在塵嘆了口氣。

布萊克彎下腰撿起地上的藤結晶發飾，心里漾起復雜的波瀾。

……

布萊克和在塵也開始關注小道消息和流言蜚語，也開始注意精靈們手中的報紙，各種討論。

“霓冰”這個名字也出現了，只是做了很多壞事。

布萊克感到有些無助，整個世界仿佛都在和他敵對著。他有些不知所措，好像有誰把一條黑色的綢子抖開，遮蓋住他的整個天空。

他說不清這算不算是迷茫，在看到賽爾號和戰聯的通緝令時，在看到黑魂組織的通緝令時，在看到歐比組織的通緝令時……

他說不清自己是否感到絕望，卡修斯的一聲絕交，戰神聯盟的冷漠猜疑。

他看著手里的刀，想過死亡。他的腦海里一閃過死亡的念頭，眼前就出現格雷斯的光明圣壇，就出現蘭特細細的尾巴和小小的翅膀。

活著的欲望很強烈，為了光明守護者的夢，為了不負親人的在天之靈，為了……為了很多事情。

自殺的想法也很焦灼，敵對，猜疑，背叛，心碎，憂慮，絕望，孤獨，迷茫，困惑……

布萊克靠著一棵樹枕著胳膊躺下，松懈了對身體的控制，靈魂在靈海里慢慢坐下雙手抱膝。

在塵睜開眼睛看向他，看向他落寞的背影。

他一時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在塵悄悄靠近他，半跪下來從背后抱住了他。

兩個都不言。

惡魔鎖鏈無聲加力——在塵是不能接觸布萊克的。

在塵清晰地看見自己在流血，渾身上下，從脖子到胳膊，到腿。

拉力逐漸增大，在塵感覺有些抱不住布萊克了。他不自然地緊了緊胳膊，布萊克也敏感地察覺到不對勁。

“……快松開！你不要命了！”布萊克一把推開在塵。

在塵不由自主地被惡魔鎖鏈拉走——

布萊克一驚，想去抓他，結果和他一起栽進了靈海湖。

“我就說這里水涼吧……”在塵淡淡地笑道。

“你沒事吧！”布萊克看著水里升騰的血霧。

在塵晃了晃頭，“你沒事我就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