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重重。

最近發生的太多事情，讓夜小天覺得前方完全是一睡迷霧重重，無路可走。

整整一夜，夜小天一開始覺得自己在做一個夢。前一世的種種，一幕幕重放。到最后，忽然所有的一切，都不見了，而自己，就在一個沒有方向的空間里，茫然，無措。

夜小天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無助過。

甚至前一世，都未曾有過這種感覺。

仿佛只要向前，每一步都是路。可卻又不知道，到底應該朝著哪個方向走。路太多，前途反而變得前所未有的迷茫。前面不是前進的路，后面也不是后退的退路。

“我該怎么辦？”夜小天一遍遍地問自己，問那虛空所在。

然而，沒有回聲。

突然之間，夜小天有種放任自流的沖動。而與此同時，腦海里也如同進入了一個萬鬼同哭的世界里。有無數的聲音在或輕輕，或凄厲地朝著他喊。

“跟我走，帶給你一世的富貴榮華……”

“跟我走，給你無人能比的權力地位……”

“跟我走，給你長生不老，與無地同光……”

“跟我走，給你數不盡的美女……”

“……”

漸漸地，夜小天的雙眼開始迷離，瞳孔渙散無光，身體也不自主地在原地打轉。

就是在此時。

“呔！”

一個仿佛來自遙遠的時間之外的聲音，穿過無盡的星空和時間，一記重錘地，狠狠地擊在夜小天此刻如同迷霧一般的識海里。

這一刻，夜小天忽然靈臺通明，而那些或輕輕，或凄厲的聲音，再也消失不見。夜小天的雙眸開始清澈，同時一只眼眸如同演化成星辰，深邃如一個蒼穹。另一只眼眸同時如日月一般，成陰陰魚的狀態，旋轉不停，似萬物都在其中。

“呼！”夜小天長長舒氣，對著無盡虛空，無盡時間，鄭重地拱起雙手，道：“多謝！”

是的，從這一刻起，夜小天徹底清醒了。

與此同時，夜小天也隱隱中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就是，從重生后的那一刻起，自己的未來，已經不在原來的軌道上了。而冥冥中有一股力量，讓他開始按著另一條似是已經設定好的軌道，往前走，一直走。

尤其是在得到通天石碑，見到混沌之后，這種感覺更是強烈了。

雖然，此時的夜小天很不喜歡這種，一如不成別人棋子的感覺。但他同時也明白，這條路，對自己似乎無害。現在的自己，沒有力量去改變，更是沒有力量，去走一條想要的道路。

甚至，夜小天都不知道，什么是路。

此時東方已欲明。

漫長一夜已經過去，夜小天神識放出，感覺到父母和小妹平緩而安靜的呼吸，心里就那么安靜下來了。

“是的，我現在不知道我的前路在何方。而似乎這一方天地，也并不是我的最終。但那又如何呢？我現在有爸爸媽媽，有小妹在身邊，我需要做的，從重生后，以及在前一世的心里，就已經明了了。”

“我要保護他們，守護他們，不讓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傷害到他們。”

“所以，我要變強！唯有變強，成為這一方天地中，最強的那一個，才能保護他們再不受傷。”

“還有小妹……”

夜小天腦海里浮現出一個靈動的身影，正是夜靈。她一襲黑衣，正像是一個黑衣的小精靈一般，看著自己安靜地笑，調皮地笑，輕盈起舞。

可是，夜小天看出了小妹皮膚不正常的蒼白。

他的心突然就一陣陣地，疼。

重生之后，當關于自己的所有的路都改變之后，夜小天此刻忽然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無論其他人的生命軌跡如何變化，可是小妹的生命軌跡，此刻還正在沿著原來的，一步步接近終點。

“小妹的身體，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直以來，小妹的身體都不那么健康的，雖然沒什么病，但卻一直虛弱。如今已經是十六歲的她，明顯比一般年紀的女生，身體要小一點。而那讓其他女生羨慕的白皙皮膚，卻其中是蒼白少血之色。

而且每年一到秋冬之時，小妹就會無理由地開始嗜睡。一天中仿佛不睡上十四五個小時，就會精神不振。

然而，醫院的檢查一直也沒檢查出，小妹身上到底有什么病。最后，那些負責檢查的醫院無奈之下，只得下了這么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檢查結果：營養不良。

夜小天也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似乎小時候，小妹的身體一直是很好的。那時父親的事業還沒有開始，一家人住在靠近霧隱山的一個小村莊里。可十歲以后，隨之夜氏集團的成立，家就搬到這里。

這樣一想，夜小天忽然發現，也是從那時開始，小妹才開始有了“營養不良”的現象。

“前輩，前輩！”夜小天一念生，趕緊進入了通天石碑空間里，大聲地喊起來，想叫出混沌，好好問一問他，知不知道小妹的情況。

半天，混沌無聲無息地飄了出來。是的，就是飄出來的。一出來，混沌就好像沒有睡醒似地，十分沒好氣地，道：“你小子要是沒有充分的理由，本尊饒不了你！”

也不知道為什么，混沌一開口，就自稱本尊。

好像在藥田的時候，他也沒自稱過本尊。

不過，夜小天的關注點不在這里。梳理一下心中的疑惑后，夜小天開口，道：“前輩……”

“別叫我前輩，好像總是在提醒本尊多老似的！”還沒待夜小天往下說，混沌就直接打斷了他，微微沉思一息后，點頭道：“嗯，你可以叫我天尊，對，對，我似乎想起來了，我之前一直是混沌天尊來著。”

“唉，不對，好像，也有人稱呼我為混沌大帝來著？”混沌一邊說，一邊眉頭白眉搖頭，喃喃道：“是什么時候，什么人叫我混沌大帝呢？”

夜小天一臉震撼，又是一臉黑線。

靠，這什么人啊，到底靠譜不靠譜啊？是不是睡傻了？

連自己是天尊還是大帝都弄不明白了！

“天尊？”夜小天想了想，選擇了一個自己覺得還比較叫著順口的稱呼。

混沌那睡了無數個歲月的眼睛一亮，嘴角也咧開了，哈哈大笑，道：“嗯，你小子很不錯，很不錯！說吧，叫我來有什么事？”

“是這樣的……”夜小天組織好了語言，把小妹夜靈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疑惑，一一身混沌說了。然后在混沌還在沉思的時候，道：“天尊，我妹妹現在就在這房間旁邊，你能不能親自判斷一下？”

混沌本來有點不屑，還有點想掩飾自己并不知道夜小天所說的夜靈的情況到底意味著什么，聽到夜小天的話后，便將神識覆蓋了整個房子。

“嗯，這兩個人年紀都比你大了一倍還多，想來是你的父母了。身體還不錯，活個百十來歲應該是沒問題的。”混沌喃喃自語，接著又說道：“嗯，想必這個小女孩就是你妹妹夜靈了吧？”

“十六歲，身體確實是虛弱了些……，啊，我，我靠！”

混沌突然間似是被什么震驚到了，一臉錯愕地盯著夜小天看了一眼，爆一了句粗口，“夜小天，我特么，你特么的，簡直是無知，簡直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