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那道攻擊的力道,往側邊一個打滾,然后站起來,看著來人。
那個刀疤大漢竟然又出現了,手里那根鐵棍在對著我耀武揚威,難道他剛才是假裝跑去幫忙的?
這個家伙太可怕了,我背上明明隔了厚厚的冬裝,中了這一棍,竟然還是火辣辣的痛。
如果剛才不是靜姝推了我一把,那一棍會不會打在我的后腦去了。
不妙,得抄家伙。之前軍訓學了刺殺操,找根棍子當槍使吧。
我左右掃了一眼,周圍鐵棍不少,我也拿起了一根鐵棍。
刀疤大漢看到我拿起鐵棍,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直覺告訴我,這種人是變態的,我得小心。
其實單論身高,他還不如我高。但是畢竟人家四肢發達,所以當他又一棍打過來的時候,我根本抵擋不住。兩棍相碰,我只覺得手掌的虎口發麻。
看到我不斷后退,刀疤大漢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意。
再繼續拖下去,警察就要來了。一旦警察來了,成健那些人往這邊過來,我和靜姝的處境都危險了。
我從旁邊又拿起一根鐵棍,雙手各執一根,只能試試和他拼一把了。
“啊。”我喊出聲來,雙棍齊用,對著刀疤大漢的頭部、手臂、軀干發動攻勢。
但是他不慌不忙,把一根鐵棍揮得淋漓盡致,一一擋下我的進攻。這種人顯然是身經百煉啊,好難應付。
一番對拼,我已經氣喘吁吁,這樣下去必敗無疑。
“徐天驕,別打了。去找我哥幫忙吧!”靜姝在一旁喊。
“呵呵,你要敢現在走了,我可就要對你的小女友動手了。”刀疤大漢威脅我。
怎么辦,不走打不過,落敗是遲到的事;走了去請救兵,回來靜姝會不會已經被帶走;真是進退兩難。
刀疤大漢打了一個哈欠,說:“你打不打啊,你不進攻我就進攻了。”
這時,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刀疤大漢的身后,雙手舉起一根鐵棍往他后腦打了下去。
“我x,”刀疤大漢腦袋往前點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過來,并罵了一句。
他快速轉身,舉起手中鐵棒,往身后的人揮打過去。
“啊!!!”靜姝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
我看到那個身影的時候就覺得情況不妙,她怎么可能是那個大漢的對手。那時我已經動身要過去阻止刀疤大漢對她出手。
但還是晚了,我親眼看著她的額頭被鐵棒擊中并往后倒了下去。
“莎莎!!!”
趁著刀疤大漢背對我的空檔,我跳起來,高舉手中鐵棒,往他的腦袋打了下去。大漢應聲而倒。
我扔掉鐵棍,跪倒地上,抱起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現在這里的莎莎。
她的額頭在流血、在流血......
我脫掉右手的手套,給她按住傷口。那個傷口好深,手按在上面感覺有些凹陷下去。
“莎莎,莎莎,別怕,別怕,不會有事的。”我安慰著她,但是我心里真的好怕,好怕。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我感覺自己已經不由自主的抖索起來。
“驕哥,對,不起。我耳朵靈,你接電話時,我聽到了,擅自,跟來了。”莎莎有氣無力地說,都這時候,她還怕我責怪她,這傻瓜。
“莎莎,別說了。我的錯!我的錯!!”我實在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
“驕哥,我好困,好想,睡著,抱抱我好嗎?”莎莎說話斷斷續續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不對,這情況不對。
“莎莎別睡,你敢睡我就不帶你去看桃花林了。嗚......”
我正沉浸在悲痛中,卻不料那個刀疤大漢還能爬起來。
“徐天驕,后面!”
旁邊的靜姝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拿著鐵棍站了起來。他的腦袋上流著血,其中一縷血從他的刀疤處流過,他表情猙獰,紅著眼睛。
眼看他的鐵棒要打下來,但跪在地上抱著莎莎的我已經無處可躲了。我舉起右手阻擋,就算這手廢了,也比打中頭部強。
緊接著,一聲巨大的響聲傳來,那個大漢的鐵棍最終沒有打下來,他再次倒下了。
我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郭正則拿著一支手槍對著我們這邊,神情冷峻。他的身邊圍著幾個手下,與四周十多個人對峙。這些人多數臉上有血,身上衣服有被砍裂的痕跡。
與此同時,警笛的聲音漸行漸近,警察們終于來了。
“走!”成健一聲令下,他帶領的人放棄了對峙,一溜煙跑了。
郭正則小跑過來,幫靜姝把腳上的繩子給解開,然后拍了拍我肩膀。
“別碰我!”我怒吼道,推開他。本來我們兩在公園里玩得好好的,全被他的一個電話給搞出事情來了。
郭正則一愣,但還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說:“我會簡單的急救,讓我看下她。”
雖然我心里有些恨他,但還是讓他看了一下莎莎。
“只是暈過去,不要太擔心。”他檢查完后說,然后拿出手機打了120。
我抱著莎莎,心里有說不出的愧疚和心疼。
兩分鐘后,警察把我們全部包圍了。
我們大部分人被帶到了派出所,靜姝和其他受傷的人全部送到了醫院。
我沒有莎莎爸媽的電話,就打了電話給班主任通知她爸媽。然后給我爸媽也打了電話,他們一起來了派出所。
郭正則把事情全部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包括那個重傷的刀疤大漢頭上被我用鐵棒打出來的傷口。另外,他鄭重舉報成家和郭家有嚴重的經濟犯罪行為。
我跟著我爸媽從派出所出來后,徑直去了醫院看莎莎。
但是莎莎的爸媽把我們都攔在了病房外面。看到莎莎爸媽悲痛欲絕的樣子,我知道莎莎的情況并不樂觀。
醫生從里面出來的時候,我問了醫生,醫生說腦部受損,重度昏迷,可能成植物人。
轟!植物人。
我的心再次掉落到冰點,都是因為我的錯啊。
我戰戰巍巍地走到莎莎爸媽前面,撲通跪下。
“對不起,我也沒料到會變成這樣的。”
莎莎媽媽早已經泣不成聲,只有她爸爸還堅強地說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錯。我也知道你們在交往。但是,你沒能保護好她。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的眼淚再次止不住地流下來,這時說再多也是徒然。我爸媽扶著我,我勉強地站了起來。
走出醫院的時候,一陣風吹來,我覺得全身每一條神經都在打冷戰。
幾天后。
新聞頭條,成家和郭家有重大經濟犯罪事實,相關人員全部歸案。案件在進一步審理中,主要犯罪嫌疑人估計至少獲刑十年以上。
郭家和成家全部財產凍結,最后可能全部沒收。
另外成家還有走私槍械、毒品等嫌疑,一旦坐實,最高死刑。
郭正則藏有槍械、聚眾斗毆傷人情節嚴重,獲判五年,但舉報有功,得以輕判。其他斗毆人員,根據情節輕重判了三個月到一年不等。
靜姝在祈福山莊的那套房子由于是郭正則用別人名義買的,沒有被查封。另外靜姝爸爸生意上一些白道朋友伸出援手,靜姝本人還能繼續正常地生活、上學。
但是,莎莎,卻躺在醫院的病房了,不知道何時能醒過來。每想到這點,我的心就好像被什么扯住一樣,痛得無法呼吸。
很多次,我偷偷地一個人去醫院,透過門上的玻璃偷偷地看莎莎。但她的爸媽大多數時候都會有一個在里面陪著,我根本沒辦法進去。
這樣的日子實在太難熬了。
班里有些同學知道我和莎莎的事情,有時候會安慰我。但他們的安慰,反而讓我覺得很煩。
第二學期開學的第一天,好幾個同學都來安慰我。我拍案而起,隨即掀了桌子,后來再也沒有人跟我提莎莎的事情了。
連平時老吱吱喳喳的苗小敏也自覺閉嘴,放學了還會陪我一起走。
宇通給我打電話的次數變多了,不過自覺地沒提莎莎的事,只跟我說他在外面的生活。
靜姝自從郭家和成家垮了之后,整個人看起來輕松多了,慢慢敞開心扉,開始和班里一些同學熟絡起來。不變的是學習還是那么認真,另外每天給我一張紙,上面寫著當天上課各科的重點和難點。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補償。
每天晚上,我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都是莎莎的樣子,然后眼淚就止不住地從眼角滑落。
有時我甚至會想,我算不算是犧牲了莎莎換來了郭正則的目標達成和靜姝的自由。如果可以重來,我會不會拒絕去幫郭正則。
但是,世事沒有如果,更加無法重來。
寒冬過盡,初春咋現。
我去花市場買了一些桃枝,過幾天應該就能開了。這次無論如何我要想辦法溜進去,把桃枝插在莎莎床頭桌子上的花瓶。希望能給莎莎帶來好運。
然而,當我到了醫院的時候,莎莎床鋪上已經空了。
我拉住了一個路過的護士,緊張地問:“這個房間的病人呢?”
護士瞧了一眼里面說:“你說那個小姑娘嗎,轉院了。”
“轉哪了?”
“不知道呢。”她說。
“怎么會不知道呢,轉院得辦手續吧,我要看手續。”我握住她雙臂搖動著。
護士推開我,厲聲道:“先生,請放尊重點。如果你認識病人,就問病人家屬就知道了,手續怎么隨便看呢!”
我這才意識到失態,忙連聲道歉。
問家屬嗎,我哪敢……
對了,讓班主任問吧。
我打了班主任電話。班主任幾分鐘后回復我說,他們的號碼停機了。
這是想要徹底斷了我的念想嗎?
我失神落魄地回到家里,我媽一眼就看出不對勁,問我怎么了。
我把莎莎他們幾個不知去向的事情跟我爸媽說了。
我爸最終動用了他單位里的人脈資源,幫我查到莎莎已經轉到BJ的醫院。另外,綜合他們家的情況和醫院的費用,經濟很快會有困難。
得幫幫他們才行。
我們學校交學費是用銀行卡轉賬的可以讓班主任查到莎莎或者她爸媽的卡號。但是我沒錢可轉。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那么缺錢,最終還是求助了我爸:“爸,幫幫他們吧。錢算我借你的。”
我爸沉默了一會,說:“當然,錢我盡量出,記你賬上。如果那小姑娘醒不過來,你就準備付一輩子帳。但是試問,以你現在吊兒郎當的衰樣,你準備上什么大學,又準備干一份什么薪資的工作呢,你付得起一輩子的帳嗎?”
“老公,少說兩句!”我媽看不下去了。
“你別管,都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了,他要是還不長大,這輩子就廢了。訓斥兩句又怎么了?”我爸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
“好,一言為定。在我工作之前你先墊著。謝謝你,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