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淡淡一笑，帶著些怯意。

沈月心頭一驚，她這是來找自己索命了？

毛小魚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柔聲道，“你別怕，我陽壽已盡，你既用著我的身子，便用吧，不過以后娘和弟弟妹妹就拜托你了。不然，我死不瞑目。”

她說完便輕飄飄的飄走了。

“小魚？小魚？”

毛小魚猛地睜開眼，心還在狂跳，原來是做夢了。

“做噩夢了？”

劉氏此時已起床站在了炕邊，她擦著女兒額頭的汗，“瞧你這滿頭大汗的。”

做這種夢……想來是她心里想著是自己占了毛小魚的身體，心里有些過意不去，便做了這樣的夢安慰自己吧。

毛小魚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娘。你起來了啊。”剛睡醒的她，聲音軟軟的，一陣涼風從墻上的縫隙中吹了進來，她不由地往被窩里縮了縮。

劉氏看著她往被窩里縮，便將身體往吹風的這邊移了移，擋住了吹到毛小魚身上的冷風。

劉氏撫了撫毛小魚額頭的碎發，“你看著弟弟妹妹，娘去后山上拾些柴火。等下小毛起了，你就讓他把娘昨晚做好的衣物送到你張伯家去。”

“娘，我和你一起去。”毛小魚說著就要起身，從這身體的記憶里，她知道，白頭村的人都到后山拾柴，近處的柴已經被大家拾的差不多了，現在要拾柴，得爬好遠的山，往山里多走好多路。

劉氏見毛小魚要起身，伸手一把將她攔住，塞到被子里，低聲說，“你就好好休息，這數九寒天的，掉到那么涼的水中，可是要好好修養喝藥，小小年紀，別留下什么病根了。”

“娘……我沒事！”

“你呀，夜間都咳嗽個不停，這會兒去山里一凍，又咳個不停，娘還得照顧你。”劉氏將被角壓了壓，“所以，你先好好養著身體，等你好了，就和娘一起去山里，到時多拾點柴，我們把整個炕都燒的熱熱的，好不好？”

毛小魚鼻子眼睛酸酸的，但是覺得劉氏說的也在理，便點了點頭，看了看窗戶，“娘……天才蒙蒙亮，您走路注意腳下。張伯孫子的衣物你放心，等下天亮，我就給送過去。”

“讓小毛去吧。”

劉氏知道，昨天毛小魚落水的事，村里人早就傳遍了，都說是她是因為被李家退了親事，想不開，跳河尋短見了。劉氏不讓毛小魚去送衣物，一來是擔心毛小魚的身體，二來是怕村里人多口雜，說些不中聽的，又將毛小魚給氣著了，畢竟以前，小魚整日跟在她李家哥哥李耀宗屁股后面轉悠，一口一個李哥哥的，說小魚能對這事坦然，她做娘的是不信的，所以這才讓小毛去送衣物。

“你要在家照顧小鶴。”劉氏都走到門口了，心里又怕毛小魚亂想，便又補著說了一句原因。

“娘，你放心，你路上小心一些。我等你回來。”

毛小魚看著門口的劉氏，輕聲回答，怕吵醒弟弟妹妹。

劉氏點點頭，轉身出了門，將門閉好，從做飯的草棚壁上拿了把斧頭，從地上拿起個大背簍，看著地上僅有的一點柴，嘆了口氣，然后快步出了院子，趁著還未落山的月亮光快步往后山走去。

那點柴，都不夠一用的，還要給小魚熬藥，她今天得多拾些柴才行啊！劉氏這般想著，腳下步子不由又加快了一些。

劉氏背影單薄，背著比她還大出一圈的背簍，更加顯得她削瘦柔弱。

不遠處是一陣又一陣的公雞打鳴的聲音。天也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