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你去吧，娘來照顧他。你今天累一天了，晚上還不睡覺，身體會受不了的。”劉氏進屋說道。

“娘，我哪也不去。”毛小魚說完就將張娉婷往外推，“哎呀，你快回去吧。這么晚了，家里人該擔心了。走吧走吧，我送送你！”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倔……”劉氏無奈地搖了搖頭，彎腰抱起了已經在揉眼睛瞌睡了的毛小鶴，“你慢著些，別把婷丫頭給推到了。”

毛小魚已經走到門口了，扭頭答應，“知道了，娘。”

張娉婷挑起燈籠，毛小魚幫忙用火石點燃了燈籠內的蠟燭，將外面的燈罩放好，“好了。”

“我們家就像有熬你的鍋一樣，就睡一晚上，你怕什么呀！”

張娉婷垂著臉，很是不高興，語氣中也滿是怪怨。

毛小魚笑著解釋，“娉婷，不是的，他要人照顧，我不能走。我造成的結果，我就得負責。”

“行行行，就你會說，就你理多。”張娉婷橫了她一眼。

兩人說話間，就看見前面有人打著燈籠向她們走來，速度很快。

“爹？您怎么來了？”張娉婷看清來人是他爹后，有些驚訝，她是偷跑出來的，他爹怕是要生氣了。

張有才語氣不太好，有些責怪地說，“屋子里不見你，大晚上的，不放心你，就知道你來找小魚了。”

“張大伯，您就不要怪娉婷了，她也是放心不下……”

毛小魚張口剛想解釋，就被張娉婷給打斷了，“好了，小魚，你快些回去吧，外面怪冷的，我給我爹邊走邊說。”

“是啊，小魚，你快回去吧。”張有才也這般說道。

“那好，張大伯，你們路上小心。”

毛小魚點頭答應后，轉身快步往大門處走去。

進屋后，劉氏已經安排小鶴睡下了，小毛坐在炕一邊，見毛小魚進屋，“阿姐，你來睡這里，我靠著墻睡就好了。你和娘這邊睡。”

“小毛，你睡吧，你還小，睡眠對你很重要，阿姐今晚要照顧他。”毛小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昏睡的夏敉，“所以，你睡吧。”

劉氏按倒小毛，“你先睡你的，等下你阿姐就睡。”劉氏將毛小毛安排著睡好，這才直起身，問毛小魚，“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碰到張大伯了，我就回來了。”

“你也快些上去睡吧。”劉氏上前去拉毛小魚。

炕本就不是很大，平時睡他們四個也就剛剛好，現在多出個他，定是睡不下，那就讓劉氏去睡吧。

毛小魚按住劉氏的手，“娘，您睡吧，我不困。”

劉氏看著一臉堅定的女兒，心中無奈，“你這倔脾氣到底是隨誰了！那這樣吧，你睡前半夜，我睡后半夜，就這么定了。”她想著孩子畢竟是孩子，瞌睡多，只要她不叫小魚起床，她定是能睡的明早了。

毛小魚當然知道劉氏是怎么想的，但是她有個習慣，只要心里有事就睡不安穩，隔幾個小時就會自己醒來。所以她就答應了，“好，娘可不許耍賴，到時又不睡了。”

“一言為定，你快去睡吧。”

“嗯。娘，你不要在地上了，上炕坐到我們腳下那塊吧，地上冷。”

“好。”

毛小魚一溜煙就上了炕，劉氏也將油燈往暗里撥了撥，給夏敉額頭又換了一下帕子，這才上了炕，小毛和小鶴個子小，腳下邊的炕一片空的。

毛小魚睡下沒一會就睡著了。她說不累是假的，一路從鎮子上走回來，怎么可能不累。

劉氏看著一炕的孩子，夏敉睡在靠墻的里邊，毛小毛睡在夏敉身邊，小毛身邊睡著小鶴，小鶴身邊睡著毛小魚。按禮來說，男女四歲不同榻，以前在鎮子上，小毛和小魚各有各的屋子，可是到了這以后，八歲的小毛和十二歲的小魚不得不在一個炕上擠著，雖說她還睡在中間給隔著。

她還記得，小魚他爹走后，她帶著他們到這白頭村的第一個晚上，小魚還為和小毛睡一個炕而哭鬧了半天呢。雖說農村沒那么多禮儀，可是若是傳出去，已經十二的小魚和這十五六的少年睡在一個炕上，指不定被人怎么說呢……

可是這少年救了小魚，她們不能棄他于不顧啊！劉氏心里一時間和亂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