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完書，道長哥哥你就陪我玩，不去練劍了么？”

“嗯。”

“唔，那我現在就開始好好看書呢。”

“《韻海鏡源》五百卷，你是打算背一輩子？給，我手里這本吧。”

“誒，這么長……道長哥哥，你這本書上，一個字都沒有。”

那一年，陸知錦還很年幼，只不過身邊的蘇綰更加天真，所以顯著更像一個哥哥。

不過陸知錦還是很喜歡蘇綰，不知道為什么特別的親近，是一種幾乎本能的喜歡。在遇到蘇綰以前，他的心里懵懵懂懂，卻很懂規矩，到了時間就看書練劍，跟著師父波瀾不驚的。

直到很多年后，青梅竹馬兩個字才印刻著在他心里，恍然明白了那種情緒，分明透著年少才有的清脆。

可惜他們相處了三年就離別，師父帶著陸知錦去游歷，師父笑著說，等以后陸知錦長大了，就一個心有山河的棟梁之才了。

那是愉快的三年，每天陸知錦和蘇綰就靠著城墻坐著，有時候會說一些奇怪的話，可不可以長一雙很美麗的翅膀，這樣就不用那么辛苦練習輕功了。

輕功是兩個人頭疼的事情，每次都免不了摔得鼻青臉腫。

師父還以為陸知錦唯獨在輕功上沒有天賦，卻不知道每次都是陸知錦都墊在下面，不讓蘇綰摔著。

有一次，陸知錦沒有抱穩落下來的蘇綰，兩個人像一個太極一樣纏在一起打了幾個滾，才卸下了力道。

明明是陸知錦護著蘇綰，感覺渾身酸痛，卻沒想到蘇綰匆匆忙忙逃開了，一點道謝的話都沒有說。

只不過那時斜陽懶懶照下來，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那云霞一樣的顏色，也染在了蘇綰臉上，讓陸知錦愣了一下。

蘇綰真的應該好好練習才是，都是半個習武之人，怎么沒摔著碰著，看著卻好像受了內傷一樣。

當然了，還有一些好奇的話沒有說出口，為什么蘇綰的身子那么軟，抱在懷里有一種奇妙的不舍。

可能有一天，陸知錦會忍不住問出來。

但是第二天，陸知錦就被師父帶去游歷了，分別的時候，他還沒有半點覺悟，不知道一去就是許多年，還有可能就此再無相見的機會。

在路上的時候，陸知錦又多了一個關于蘇綰的問號，那是一個溫柔的吻，淺淺印在臉上，回過神來的陸知錦只聞到了淡淡的香味，接著帶著恍惚的身子跟在師父身后。

再次相見的時候，已然六年時光。

陸知錦還保留著幼時的靈氣，一看就是一個修道有成的道長，只不過多了三分與塵世的疏離。

倒是那個有一些笨笨又有些可愛的蘇綰，完全變了模樣，脫去了少女的青澀，明艷動人又聰慧大方。

陸知錦還未聯想到少年時的那個女子，只是詢問蘇綰所求，依著卦象準備解釋。

蘇綰笑著說求姻緣，還拿出了一本泛黃的書，讓道長把卦辭寫在上面。

陸知錦翻開了書看，空白一片，似乎一直在等他在上面書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