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明玉終于見到三王爺云清，但結果卻不甚滿意。云清就跟個活泥鰍一樣，什么都滿口答應，又什么都沒答應下來。

白若衣在華城的事也不順利，總感覺有一股莫名的勢力在跟他作對，但追查之下又毫無線索。幾天來他只盤到幾個小店，與明玉說了后。

明玉想到那天見三王爺的情況，說道：“云鑼應該是被什么勢力控制了，這里靠近孟夏國，孟夏江湖勢力錯綜復雜，聽說這幾年不斷向周邊國家擴展。若衣，你暫時先按兵不動，我們先摸摸情況再說”

“孟夏國？那可是我做夢都想去的國家。”

雪無行一聽就激動了。

白若衣不理會他的話，問明玉道：“公子的意思是云鑼被孟夏控制了？”

“也不是不可能，無論如何，先把手里的幾家經營起來，靜觀其變吧。”明玉道。

華城還是繼續著她的浮華奢敗，只是多了幾家名為涵月樓的酒家和茶舍。一樣的名字，一樣的布置，還有同一幅畫。

一個十歲少女坐在梅花樹下獨弈，身旁開著一叢叢的柳葉白菀。少女身著青襖，一雙眼睛燦若星辰，反而讓人忽略了她的相貌。

去過涵月樓的人大多都記住了這雙眼睛，而這天，一個醉漢突然指著畫像說道：“我見過這姑娘......”

明玉幾人來到華城的麻風區，這里破敗不堪，住著身患各種絕癥的人，和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窮迫之人和乞丐。

沒有人會理會這里人的死活，只有為數不多心善的夫人會不時施舍些食物，但杯水車薪。這里不斷有人死去，又不斷有人被送過來。

死死生生，生生死死，不由自定。

明玉心如刀絞，不斷在這里尋找著。小甲更是要哭出來一般，“怎么會，怎么會，小涵月怎么會在這里。”

但想到牡丹樓的媽媽所說：“那丫頭性子太烈，自己劃了自己的臉不說，還跳下牡丹樓，摔斷了腿。最后只好，只好把她送到這里。”

當時若不是白若衣和雪無行阻止，那媽媽早被公子給掐死了。

小甲一邊尋找，一邊含淚盯著眼睛充血已經瘋狂了的公子，擔心不已。

雪無行看著明玉也有點無措：“不會的，小月兒那么可愛，那姑娘一定不是她！”但其實他內心已經相信了七八分。

唯一還保持冷靜的只有白若衣，他不斷回想著他們來到華城所發生的事，事事受阻。而據那醉漢和牡丹樓媽媽所說，也不是沒有漏洞。

只是這么多年，這是唯一得到的涵月的消息，看公子的樣子，必已認定了。現在只能先找到人再說，希望那姑娘是，又希望不是。

麻風區并不大，但很多被送到此處的姑娘都已面目全非，不乏瘋癲之人。

四人尋找到一破敗的土屋時，看到一卷縮在角落里的瘦弱女子，頭低垂著。明玉心跳加速，慢慢走近。

“別過來，別過來......”女子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一眼，背光之下只看到幾個高大的人影，害怕地頭低的更低，身子向沒有空隙的角落費力地瑟縮著。

雖只抬頭的一剎，明玉卻看清了那雙眼，不再清澈卻依舊美麗，只是里面多了黑色的漩渦。

小心翼翼地輕輕走近，“別怕涵月，我是你的公子，我來接你了。”說著手慢慢敷上那雙干澀的手。

女子下意識縮回手，卻在聽到“公子”時身子顫了顫，吶吶著：“公子，公子，我的？”

“對，是你的。”明玉克制著自己的手又敷上女子的手。

女子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向明玉，眼睛里有恐慌，有疑惑，有驚喜。卻轉瞬蓄滿淚水突然掙脫明玉的手，“不，我不是，我不認識你。”

明玉再也忍不住，將瘦弱顫抖的身軀抱進懷中：“涵月，看看我，我是你的公子。”

白若衣三人也驚喜上前，小甲激動著：“小涵月真是你，我們終于找到你了，你，你不知道公子為了找你都，都......”哽咽著說不下去。

誰知女子看見小甲接近，恐懼地縮進明玉懷中，聲音嘶啞，瘋癲地嘶吼：“不要，不要過來。公子，公子，你在哪？救救，救救涵月。”

白若衣看情況不對，連忙拉住也要上前的雪無行，對明玉道：“公子，我們先帶她離開這里，找個大夫看看吧。”他始終有點懷疑，但公子當局者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明玉輕輕點了下頭，低聲哄道：“別怕，有我在，以后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

女子安靜了少許，只是還緊緊揪著明玉的衣襟，頭深深埋入他的懷中，輕輕點了下頭。

幾人回到驛館，接連請了幾位大夫，但都搖頭嘆息，“這姑娘已經病入膏肓，只是熬日子罷了。”

“怎么會，她還這么小？”小甲不信地道。

其中一名大夫道：“我們只能治病但救不了命，這姑娘的病可以慢慢醫治，但她內里已經枯竭，實在是，唉，贖我們無能為力。”

明玉緊緊握著女子的手，問大夫道：沒有其他辦法嘛？”

大夫們互相看了下，都搖了搖頭。明玉眼神黯了黯，吩咐白若衣送他們離開。

大夫們紛紛告辭離去，其中一人躊躇片刻，又轉回身來。

“公子，我曾聽我師傅說，他云游天下時曾遇到一位貴公子，醫術出神入化。他有幸得到一點指導，醫術才突飛猛進。”

小甲激動地抓住那大夫：“那人在哪？”

大夫慚愧說道：“師傅只說在海國邊境遇到，后來也曾再去尋找，卻了無音訊。”

“可有姓氏，年齡何許，有無特別之處？”

明玉問道。

“這么多年過去，哪位公子應該四十有余了，好像姓傅，具體叫什么就不知道了。”大夫頓了頓又說：“不過就算能找到，我也不敢保證他就能治好這位姑娘。”

明玉起身一揖，“無論結果如何，都多謝告知。”又轉頭對小甲道：“拿一百兩銀票給這位大夫。”

大夫連忙推脫：“不敢當，我并無幫上多大忙。”

小甲把銀票塞到大夫手中：“我們公子既然說了，那你就當的。”

等大夫接過銀票連連道謝離去，小甲愁苦道：“都這么多年了，我們還能找到嗎？”

白若衣道：“風過留痕，其實哪位大夫已經說了很多信息。”

小甲疑惑道：“哪有？”

白若衣不緊不慢道：“一，貴公子姓傅，既然貴那肯定出身富豪或貴族之家，很有可能出自海國貴族傅家。二，醫術高明必曾為人醫治過，只要去他曾經去過的地方總會有蛛絲馬跡。”

說完又對明玉道：“公子我這就派人去查。”

明玉沉思一刻說道：“若衣，你親自去，務必找到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