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問脈(下)
- 玉堂緣
- 明明蓉
- 1143字
- 2016-10-31 20:50:00
湛露恭立一旁,勸道:“就是怕夫人病中添煩擾,才不叫蔻兒說的。夫人眼下最要緊的就是養好病。這以后的日子長著呢,夫人還怕討不回來么。再者說,繡鸞是個下人,夫人與她置氣,倒低了身份。倒是可讓堇夫人管制下人、給您一個交代!”
我怒極反笑,連聲道:“好,很好。如今我……”
赤芙怕我情緒失控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來,忙撫著我后背,道:“小姐躺下捂著吧,看受涼又加重病癥。太醫可是說話的工夫就到了。”
我扶住額角,深吸一口氣將怒火按捺下去,側身拿了一個彈花靠枕放在身后倚著,“既這樣,還不擺上屏風呢。我就坐著吧,天天躺著怪膩歪的。”
蔻兒和連娣兒很快將一副疊扇紗屏在床前安放妥當。我按捺下了怒氣,肋下隱隱作痛。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么最近心急氣躁的厲害。
深吸了一口氣,安撫的拍了拍赤芙的手,微微頷首示意我已無妨。便轉向湛露道:“來的是哪位太醫診脈?”
湛露回道:“是太醫院副使盛夷安。”
我在腦中竭力回想此人,但只得一些隱約的記憶。便問赤芙,“前幾日里問脈的也是這位盛副使?”
赤芙頷首,道:“不是,自小姐病后,都是一位曹太醫在問診開方。前幾日太醫懸絲問脈時,小姐多在昏睡。”
我將手中的帕子搭在臉上,有些虛弱的靠在墊子上,道:“難怪我印象模糊。”
湛露道:“夫人整日倦怠,連王爺每日過來探望都不一定醒著,自然不記得問脈的太醫是誰。”
我聞言更覺奇怪:自己睡的這么沉?
這時太醫跟在連娣身后進屋里來了。診完脈,便要被讓出去開方子。
我出聲問道,“盛副使請留步,冒昧請教一句,太醫院用藥已有些時日,我的風寒為何遲遲不見好?”
盛太醫道:“風寒乃是風寒之邪外襲、肺氣失宣所致,而夫人之脈象卻呈肺氣失和之象,似乃為風熱之邪犯表所致。前一位同仁想是單用了辛溫解表的方子,難免多有反復。老夫當對癥開方為夫人細細調理。不過,依老夫之見,夫人脾胃虛弱而肝火不泄,日后當少些思慮、怡和性情,方是長久保養之道。”
我聽了低頭默然,半響方道:“謝過盛副使提點。小菀當謹記在心,不敢或忘。”
透過屏風半透明的娟紗,我分明看到盛副使不無自得的捋了捋花白胡子,朦朧看去甚是欣慰的樣子。果然是醫者父母心。不然也不會對一個初次問診的王府侍妾盡心盡力——偏又句句犯忌。
然而我的心由此慢慢的舒展起來——或許人性仍然本善也未可知。
那邊盛副使已拱手告辭,我對湛露使了個眼色。湛露會意,自去送了盛副使離開。
我低頭想了會子心事,覺身上乏力,便躺了下來休息。赤芙為我掖好被子正要出去,我低聲說道:“要連娣兒安安靜靜的查,查清楚前幾日診脈的曹太醫是什么來路。”
赤芙明顯一怔,隨即明白過來,答應著去了。
我的手指無意識的劃著身下綿軟的墊絮,細細思量,這場病雖是許久時日以來身心俱疲、心有郁結的積淀,但遲遲未愈不說,倒日益添了癥狀,其中必定有緣故。
本來思緒紛飛如蝶,卻漸漸不由自主的沉入了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