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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神與人/沉睡的記憶碎片(三)

雪璐細小的抽噎聲讓真一的思緒回到了現實,他擺出難言地表情,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我...”

就在此刻,門被推開了,進房的是劉星、小伍、張飛、李林翔、曾誠與陳旭。他們見到此狀,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自己進來的不是時候?

“哦!我們什么也沒看到!你們繼續!呵呵!”代表人陳旭爽快地把門關上。

真一略顯無語,他轉過頭對著眼前紅著眼的雪璐,坐直了身子,親切地陽光般笑道:“嗯~這樣吧!雪璐,我和你做個約定,承諾!以后絕對不會干這種危險的事了!可以原諒我嗎?”

本來是要說給她聽的,想必也是要來個活人來監督一下自己吧?

她頓了頓,擦著眼淚,回答:“真的嗎?”

“我說過的話,哪會反悔呢?你看,我發四,怎樣?”真一舉著四只手指,哭笑不得。

“好!這可是你說的哦!一定要說話算話!”雪璐嘟起嘴,走到真一床邊,豎起小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你還來這一套啊?

真一也舉出自己瘦弱的小指上前拉鉤,感受著對方手指上的溫度。而他卻在她看不到自己的剎那間,笑容漸漸滑落,神色黯淡,手緊握成拳,好像回想起了什么,給自己鼓起了勇氣。

突然,真一聽到外面的護士“你們在干嘛”的聲音,他無奈地瞪了一眼門縫,讓出了些許空位,讓雪璐坐在自己的床邊。自己偷笑片刻后,示意她別出聲,真一大聲地嚷嚷道:“哎呀!我的傷口有裂開啦!要死啦!哎呀!!!”

門立刻被推開,幾個蜂涌般跌跌撞撞地沖進來。眾人看著真一兩手交錯放在胸前,用蔑視的眼神盯著他們。

眾人干笑了兩聲,劉星的一位部下——小伍先說道:“咦?真一先生你沒事啦?挺好的嘛!恢復得挺快!我們剛好撞見,正想來探望你呢!”

張飛應和著:“是啊是啊!過幾天應該能出院了吧!哈哈!”

真一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反問道:“帶吃的來沒?我快餓死了!”

“額,來咯!你要的飯團!”曾誠像送快餐般喊道。

一旁的雪璐忍不住地笑出聲來,她笑起來很文雅可愛,且聲音很萌很甜美。眾人像欣賞花一樣看著她,真是一位難得一見的大美女啊。

真一咀嚼了兩下,留意到房間里有個“鄭伊健”,原來劉星也來了,接下來肯定會錄車輛爆炸的口供作筆錄,他想了想,提示說:“劉警官,聽說你很忙嘛,怎么?這么有時間來探望我?”

“嗯~確實,是有一些事情要找你談談。方便嗎?”

“隨時可以!他們…?”

“哦!我們可以回避!”曾誠想留下,卻被李林翔搶先說道。

“不用了!這些事情你們遲早都要知道,還不如現在多幾個人來想想對策更好。”

“好好好!”曾誠笑瞇瞇地蹦了蹦。

陳旭往門外警惕性地看了看,閃身關上房門,擺出“OK”的手勢。小伍把藍色蕾絲邊的窗簾拉上,也作出“OK”的手勢。

劉星在真一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放下了一個檔案袋,問道:“先來說說,有人跟蹤你的事吧!”

“這事飛哥比我更清楚!”真一撇了撇張飛。

張飛恍然大悟:“哦!是這樣的,從學校的龍脊路出來后,我們就在想去吃點什么,然后我發現了一輛帶花的寶馬Z4,又想真好啊,又有人結婚在擺喜宴我們卻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唉!于是就在美食街附近兜圈,然而有幾間我最近想去試吃的店都沒開門,心想真背!

“接著一個拐角處,又看到那輛寶馬,雖然因為來來回回很多車,我沒看到車牌,但我認得那朵花,奇怪了!很明顯的跟蹤啊!”

“對方會是這么容易露出馬腳的人嗎?”小伍想了想問道。

“是啊!這么明顯的跟蹤,該不會剛出道的吧?”陳旭咧咧嘴。

真一鄭重地說出了最不可能,又合乎情理地推斷:“他們是故意的!”

“怎么個說法?”劉星問道。

“同歸于盡!”真一停頓半響,繼續說道,“拼了命也想把我除掉?到底是誰呢?”

“你最近又惹誰了?”曾誠斜視道。

“沒惹誰啊!近期我一直躲在宿舍呀,是吧,翔哥!”

李林翔應和著,點點頭。

“該不會在網上惹到誰了?然后人肉搜索想把你除了呀?讓我想到了《死亡通知單》。”張飛提出另一種可能性。

說著說著,雪璐本能地挪動身子,稍微退后,這似呼喚醒了她之前被人追殺的恐怖、不安與駭人的感覺。

真一從雪璐臉上看出了什么,握住了她的手,給她給予安全感。便轉頭回應張飛:“不可能!我讓翔哥做了很多的反偵察系統,不過我這么出名,還用查?”說罷他俏皮地嘴角抽動了一下。

“這樣啊,”劉星陷入了沉思。

真一用眼神示意想看桌上厚厚的檔案袋,問道:“劉隊,這是?”

劉星開始鄭重地講述最近公安機關非常重視的惡性案件:“這是最近半個月發生的爆炸案。”

真一拿起檔案袋掂了掂,很有重量,可見案件眾多。

“多少宗?”他邊拆邊問。

“8宗!”

“納尼?這么多?”眾人驚訝地異口同聲。

“是的!現在全市進入二級戒備,調動全部的警力,要求一星期內必須破案。你們是真一值得信賴的伙伴,我相信你們。”

“得了得了!我們知道老規矩!”張飛敷衍說,“快說說詳情。”

劉星點點頭,語氣又上升了一個級別,說道:“最早的一宗爆炸案發生在5月25日的夜晚到26日凌晨期間,地點位于市區東邊郊外,消防隊員連夜抵達現場,迅速撲滅了大火,那里一片黑焦,在消防人員尋找火災源的時候,有了意外發現——類似人的頭骨殘渣。經法醫驗證,確實為人的骨頭,應該是臉部三角肌的部位。歷經多年的消防人員告訴我們,他們推斷火災源頭可能是炸彈一類。我們進一步勘察,那里屬于郊外,沒有監控這么先進的東西,但可以從現場判斷,確實有一個人曾經來到這里。他接觸了爆炸源?引起了爆炸?具體是誰,還有為什么去那個荒野,無從得知。”

“連男女都分不清?”曾誠一邊拿出筆記寫一邊問。

“爆炸的威力極大,何況當時人站得這么近,早已是被炸成灰燼。”小伍搖搖頭說。

“那你們可以去調查一下一些失蹤人口,可能會有什么發現。”陳旭提出建議。

“試過,調查了很多,未成年人的失蹤人口與上年持平,都是幾乎為0。但成年人的失蹤數據卻在今年有所上升,我們這里治安一向很好,所以失蹤在這里基本很難犯案。至今已經有10位成年人失蹤,其中有一位名叫李天蠶的作家,據當時的監控看到,在5月25日當天晚上9點30分左右匆忙地離開了家之后,至今未回,我們有理由相信,那里被炸得粉粹的人就是李天蠶。”劉星用力點了點桌上的年輕男人半身照。

“只缺個理由!”李林翔不知從哪倒來了杯開水,邊吹邊說。

“是的!這個理由是案件的關鍵。”

真一沉思了很久,暫時理不出任何頭緒,他便讓劉星接著往下說。

“其余的幾宗案件都比較類似,我排了一下,請看表。

“看這:

宗數、時間、地點、內容——

1、5.26.01:40、東邊郊區、一個男人

2、5.28.01:00、南面廢紙廠、一個男人

3、5.31.03:25、城東麗澤橋、一個女人(因為案發地點有一個名牌女性皮包)

4、6.3.02:10、海定區西路、一個男人

5、6.5.02:50、北四環東路、一個男人

6、6.7.03:10、大鐘寺路、一個男人

7、6.11.02:35、XC區中路、一個男人

8、6.14.01:50、躍達區、一個男人

真一盯著表格,若有所思,始終保持沉默,但眾人似呼在等待著他的回應。

“這些現場都有發現人體殘留?”

“是的!”

“為什么確定男性?”

“從失蹤人口上。”

“能準確知道是誰嗎?”

“有幾個可以。”

“都有誰?說說。”

劉星指著表格,詳細地解釋。

“5月26日,作家李天蠶

“5月28日,律師莊周

“6月3日,打公仔舒慶

“6月4日,教師仇斯

“6月14日,醫生張武。

“其他的還在查證中。”

曾誠在一旁用心的做著筆錄,每個人都神情都沉重不已。

劉星繼續說:“莊周、仇斯和張武都有私家車,案發當天晚上,高速路段監控處有他們的蹤跡,他們都開各自的車,經過事發地點后,至今下落不明。”

“那個叫舒慶的打工仔呢?”李林翔問道。

“當晚有人看到他笑瞇瞇的,好像中彩票似的,跑向海定區西路即將拆遷的小房子里,路人都認為他傻的呢,應該離瘋不遠了。于是,凌晨的2點10分那間小房子發生了爆炸,這段時間里,沒有人看到舒慶從里面出來。所以,我們覺得他就是在里面被燒成灰的人。”

真一總結說:“綜上所述,現在有一個兇手或一群犯罪集團,他們威脅這幾個人,要求他們到達一個特定的地點,然后炸死他/她?”

雪璐鼓起小嘴,疑問道:“幾個被害者有什么聯系嗎?”

“問題就在這里,他們沒有任何聯系!已經確定的被害人中,他們都是不認識的并沒有任何相互接觸過。”小伍憤憤地回答,好像他的腦子里就是因為這個問題,而“死機”了,變得煩躁。

“無差別殺人?”

“還有一點!”劉星右手豎起食指,繼續說,“我覺得可以是確定為他們的聯系。”

“到底是什么?”眾人瞪圓了眼睛,等待著回答。

“他們都犯過錯!”

“能詳細說一下嗎?”真一邊說,邊用眼神示意曾誠記錄下來。

“作家李天蠶:他徒弟的新作,讓老師申請并出版,但他卻用自己的名字出版。侵犯了個人著作權及知識產權。

“律師莊周:因收了私錢,故意輸了官司。賄賂罪。

“教師仇斯:因收了私錢,擅自改動高考成績。賄賂罪。

“醫生張武:因收了私錢,不按醫院先后排隊順序,先幫別人做手術。賄賂罪。

“打工仔舒慶:在前幾個星期,某小區監控發現一個進屋偷東西的小偷。經過昨天的調查,無論是身形還是臉部的對比,相似度都高達97%。盜竊罪。”

“全都是犯了罪,卻沒有被受到法律懲罰的人!”真一總結道。

“賄賂他們的會不會是同一個人?”曾誠習慣性地咬筆說。

“暫時不清楚!如果是同一個人,那么案件就清晰了。”劉星嚴謹地說著。

正在眾人討論案情的時候,門被推開了,進房的幾個白衣天使,前面有一個領隊,年輕陽光帥氣、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他禮貌地打招呼說:“抱歉,打擾你們談話,我們要對真一先生身體復檢,請大家明天再來好嗎?”

他的表情很自然很放松,根本聯想不出他生氣的樣子。

真一遠瞟了一眼他胸前掛著的醫務證件。

周陽,男性,人民醫院院長。

…這么年輕就當上了院長?這年輕人自然是利害,難道是繼承家業的。

真一也用禮貌地語氣詢問:“周院長,是吧?請問我到底還要檢查什么?我想盡快出院,行不?”

“我們現在要對你進行全面的檢查,當時情況緊急,我們要幫你及時止血,至于身體上的問題也只是做了普通的檢查,為了你的身體健康,建議你還是合作吧。

“想盡快出院?這恐怕不太行,就你那手腳傷還是要觀察2天,其他的就看檢查結果,要是都正常可以2天后出院。”

真一努努嘴,剛想反駁,卻在這時與雪璐四目相觸,也沒了法子,只好聽從安排。

“你們先回去吧,如果調查有什么進展,電聯我!”真一說著,被幾名護士,抬上了輪椅,推向檢查室。

天空并非純玄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無垠的深藍,始終伸向遠處,遠處。他的視線很想穿透這層黑幕,很想打探天之止境是什么。

真一安詳地躺在床上,醫院的四周很寂靜,但他怎么也坐立不安。

···破爆炸案,還要捉鬼,一大堆事情等著我呢,哪能現在就倒下?

他吃力地下床,一拐一拐的悄悄打開房門,露出一條縫隙,觀察著周圍的狀況。外面走廊前后各一臺監控,護士都在靠中間位置的值班室,電梯口對準值班室的門口,有點難啊!正面走過肯定會引起懷疑,還有這身衣服,咦?走樓梯?

真一傻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腦細胞死完了,還是想象力太豐富。

···這么簡單的問題,哼,看來我也開始老了啊!

他一邊這樣想,一邊換回平常的衣服,雖然有點臟,手上還有繃帶,也穿不上,只能披在身上,光明正大的,一拐一拐走出病房。

他正下轉彎樓梯的時候故意忍著痛加快腳步,剛到一樓,聽到周圍保安室那邊的腳步聲,他利用旁邊吊針用的椅子,果斷翻墻而逃。

當護士的,很清楚每間病房的情況,因為護士都是一個人看一個病房,看守真一病房的護士很快會產生疑惑,自己慢悠悠地就難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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