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只剩下九人，氣氛越發凝重，無盡的黑暗讓人感到一種無能為力的憋屈。

杜正時毫不掩飾地在后面盯著氣質女人，她沒有表現出其他乘客的恐懼、害怕，回想大家發現發光建筑時的興奮，看到“泉州環城高速服務區”字樣的恐懼，她好像一直就是這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車上的夫妻正在安慰著哭鬧的女兒，司機連續長時間開車已經兩眼布滿血絲，中年男子不時回頭，視乎對女孩的哭鬧很是不滿。

杜正時取出背包中的盼盼小面包，兩個小女孩吃了面包安靜了，杜正時給車上的每個人都分了面包，故意最后才拿給氣質女人。

順勢坐到氣質女人后面的座位上：“阿姨，吃點面包吧！”

氣質女人鄒起眉頭，杜正時意外，難得在這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到另外一副表情，不過回想自己似乎沒有得罪過她，這副厭惡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起來有那么老嗎？”氣質女人原來是對杜正時的稱呼有意見。

杜正時對突入其他的問話搞得不知所措。天哪，這需要多強大的心里素質，大家面對未知的黑暗恐懼，她竟然還在為一個稱呼耿耿于懷。

這個女人太不正常，難道她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嗎？還是這人精神有些問題？

“不過，面包我會還你的。”氣質女人伸出左手接過面包，沒有撕開包裝，直接將面包放進他那黑色的古馳包包里。

奇怪的話，杜正時總感覺這個女人身上透露出一絲詭異，白天游玩的時候她總顯得懶散又不合群，現在發生了這么古怪的事情，她卻又隱隱透露出一絲興奮！

等等，她的手上帶了手表，她的時間是7點5分。杜正時看看自己手上的電子表，5點50分。那是杜正時花了158塊錢在精品店買的，印有骷髏圖案的電子表，精品店老板可是宣稱一年誤差不超過1分鐘的高檔貨。

杜正時看看大巴中控臺上的時間，5點51分，和自己的時間差不多，精品店老板的話還算可信，不過那個女人那個時間又是怎么一回事？算了，不再理會那個奇怪的女人。

大巴繼續在黑暗中行駛，車內安靜極了，杜正時總是不由自主地看看時間，總覺得今天的時間過得特別慢。

“壞人，你那面包還有嗎？怎么我覺得好餓！”方毅翻開杜正時背包，找出三個小面包，一口就是一個。

杜正時被方毅這么一問，還真有點餓了，看看電子表，奇怪！平時飯點都在6點半，今天怎么才6點5分就感覺餓了？

杜正時站起來，假意伸個懶腰，前面氣質女人端坐著，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很容易就看到女人手表上的時間，9點10分。

難道說那個女人的時間才是正確的！杜正時慌了，莫非她才是今晚的boss，莫非留在服務區才是最好的選擇？雖然杜正時是個無神論者，但遇到這事，腦袋總不由自主地往鬼神方面想了。

不對，杜正時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原因很簡單，遇到這種靈異事件，boss必定是惡鬼之類的，根據民間鬼神常識，沒見過惡鬼能暴露在陽光下的，氣質女人跟旅游團一天了，要是鬼的話，恐怕早就被曬成蒸汽了。

“呆子，手機拿來。”杜正時搶回兩個還未撕開的小面包，“先不要吃！”

“手機又沒信號！”方毅從牛仔褲后口袋抽出紅米note，沒好氣地說道，“壞人，吃你一小面包，你不會想要我手機吧？”

方毅家庭條件明顯比杜正時好，初三畢業的學生，手機都有了。杜正時先拿方毅的手機，和自己的電子表對照一下時間，都是6點7分沒錯。

杜正時打開手機中的記事本，打上字：呆子，看看前面那個美女帶的是什么手表。

方毅不僅學習好，奢侈品也有研究，用方毅的話說，這是他在為以后進入上流社會做準備。

方毅站起來，看了一眼，拿起手機在記事本中一口氣打了很多字：歐米茄的超霸系列天行者X-33，瑞士名表，這款手表由歐米茄與ESA，也就是歐洲航天局共同開發，經過了五項苛刻測試，分別是……

還沒等方毅把字打完，杜正時一把抓過手機，寫上：拜托，說人話，兄弟。

方毅想了想，寫下：總之這個手表很準，不受磁場、氣壓、極端溫度、甚至輻射影響。

方毅想了想又補充到：這玩意價格能買下整間精品店，還是市中心的那一家。

“前面有光?！敝心昴凶佑袣鉄o力地指著前方說道，“可是……佛祖保佑……”

杜正時猜也猜到了，前方發光的建筑肯定是泉州環城高速服務器，但人總是善于給自己希望，總得等車開到服務區，望著那令人恐懼的LED招牌，希望才會破滅。

重新在一次作出選擇：繼續開車上路，或者下車去尋找同車的旅客？車上9個人沉默不語，司機長時間的駕駛，精神狀況已經很差。中年男子可能已經崩潰，攤坐在座位上，口中不斷重復著：“快走……快開車……不能?！?

后排那夫妻，抱著已經熟睡的女兒，那母親咬緊嘴唇，盡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生怕吵醒熟睡的女兒，嘴唇都咬出血了。原本那個能賺錢，會修踏板車，換燈泡，女兒眼中無所不能的超人爸爸，現在也無能為力。

方毅學霸讀的書多了，不斷給自己樂觀的心理暗示，精神還算可以，不過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服務區的停車場沒有看到剛才下車的旅客，大巴車也熄火了，整個服務區詭異般安靜。直到氣質女人走下了大巴車，朝服務區超市走去，女人的高跟鞋與水泥地面接觸，發出的聲響打破了安靜。

杜正時咬咬牙，拼了！賭一把，這個女人至始至終透露出不尋常，如果不是boss那一定是個驅魔人，跟在她身邊活命的幾率或許會高一點。

杜正時拉住方毅的手，也下車追了上去，雖然心中很想幫助還在車上的人，但是杜正時自問沒有那個能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你跟著我干嘛？”氣質女人回頭對著杜正時問道，她說的是你，而不是你們，仿佛對方毅視而不見。

要是換在平時，以杜正時叛逆的性子，一定會說這路是你家鋪的？憑什么說我跟著你？然后再配上幾聲冷笑?？墒沁@有求于人，低聲下氣哪敢發作。

“大姐！您看這地方邪門的很，我想我們還是抱團一起走比較好?！倍耪龝r將阿姨改成大姐，不過氣質女人似乎依舊不樂意。

“大姐叫誰呢？”

“嗯……我是說，小姐?！倍耪龝r連忙改口，不過話一出口又覺得有些不妥。

“罵誰呢？再說一遍試試?！?

“……”杜正時真TM想試試就試試，兩個初三的男人還打不過你？

“叫我zero好了。”

謝天謝地，終于不用再糾結稱呼這個問題了。

“我想你是不是傳說中的驅魔人？”杜正時覺得對zero還是實話實說的好，這人不簡單，看似平常幾句話，便將自己內心的恐懼驅散了大半，輕松了許多。

“驅魔人是什么？”

“就是跟茅山道士一樣，抓鬼的那種人?！倍耪龝r小心地說道，“我覺得我們跟在你身邊會安全一些?！?

zero真的很不喜歡說話，不過杜正時跟在她身邊，她也沒有反對，杜正時總算松了一口氣。

跟著zero走進服務區的超市，只見導游一伙人都在，一個沒少。他們在超市休息區吃著方便面，喝著可樂，比杜正時這群留在車上的人好多了。

此時，司機和一家四口人也跟了過來。卻沒見那中年男子。

“師傅，他……”杜正時向司機問道。

“哎！死活不下車，估計是瘋了……”司機搖搖頭應到，導游給司機倒了一杯速溶咖啡提神，司機抿了一小口，覺得額外苦澀。

超市里沒有人，杜正時感覺到仿佛這與世隔絕了。超市里沒有收銀員，肚子餓的就自己到貨架上拿泡面，休息區有燒水的熱水壺。

方毅拿了三盒紅燒牛肉面，zero表示不吃，拿出杜正時在大巴車上給的小面包，吃了半塊，剩下半塊用紙巾包好，放進包包里。

杜正時已經對這個行為舉止怪異的zero無語了，搞不清楚為什么放著香噴噴的方便面不吃，干啃小面包！甚至連超市里的水都不喝。

“看在這小面包的份上，給你個忠告！”zero艱難地咽下面包，對著杜正時說道，“吃東西前先看下保質期！”

方毅已經撕開方便面的包裝膜，正往面餅中擠醬料，聽zero這么一說，連忙拿起一盒未拆封的方便面：“我艸，生產日期在六年前，保質期一年，都過期五年了。”

這到底怎么回事，zero會如此重視時間，杜正時到貨架瘋狂地查看生產日期，礦泉水、餅干、碳酸飲料……生產日期通通都回到了六年前。

“難道穿越了？”杜正時看著貨架上的商品，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