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是個不平常的夜晚。
當一切都變得模糊的時候,路明非突然覺得自己可以依靠的,自始至終都是那個人。
自己還是像以前一樣,傷害自己,陪好他人。
陳墨瞳所做出的那個決定,將世界的軌跡推向了另外一邊,盡管在諸多史學家的分析來看,是極為不智的,但是這些史學家的分析中,卻沒有把“她是個女人”融入其中,而是想著她是個聰明人該如何如何。
雖然很多人都嗤之以鼻。
而卡文的變化,則是任何人都不看好的,等于說他放棄了他最優秀的武器,以短處擊敵長處,等于自尋死路。
而當聽到那些風言風語的時候,卻有一個女人冷笑,面對著那些據理力爭的學者拿出一大本的證據言辭鑿鑿的來理論的時候,這個女人倒是閉門不出,只在風云散盡之時在自己的筆記上寫上了這樣一句話:
當一個影子向往光明的時候,他必將比所有光明都要耀眼,因為他知道,光就是影。
歷史的車輪滾滾而流,三枚倔強的石子將車輪推入了新的方向,這本因是個值得被分成三十二節在長橋下通宵暢談讓諸多學者傾慕的事,只不過在這個悄然的夜晚,另一件事的發生,如驚雷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而不巧的事,這件事距離那三個少年,近若咫尺,遠之千里。
清晨時分,加圖索家族,金碧輝煌的議事廳,寂靜如冰,一群身著黑衣的不速之客,正里三層外三層的將其包裹起來,黑甲護身,寒芒冷冽,黑洞洞的槍管所指之處,卻是平日里,加圖索家族高高在上的管理一層。
若是旁人來看,怕是整個加圖索家族被綁架了一般。
可是讓此時深處槍口之下的高層人員來回答的話,卻是有苦說不出,因為并不是這樣,因為拿槍指著他們的人,正是他們加圖索家族最精銳的部隊。
原本都是各位家族的大佬,手握權勢,各管一方,凌晨時分,工作也好,睡覺也罷,妓院玩女人的,都只在一刻之內,被本族的軍隊,押送至此。
請記住,是押送,曾經即使是有十萬火急的事,也只是通知,和急速前往會議室罷了,而這一次,卻是直接潛入各位的所在之處,用黑洞洞的槍口頂著他們的腰間,要不是那熟悉的族徽,恐怕他們早就嚇到魂不附體了。
不過當看到目的地是家族,以及身邊熟悉的人,所有人都放下了心,因為,這樣說明并不是家長針對他們的清算,雖然說,在這個位置上呆久了,誰的屁股上沒點屎,貪贓也好,私權也罷,但是,就算是清洗,常見的兩個辦法,一個是在大眾之下,惶惶而懲,以此立威,另一個就是暗殺,之后假意要追查兇手,不過沒人敢查就是了。
但是無論如何,都是比較小規模的,畢竟,法不責眾!
再退一萬步來說,就是真的要全處決掉,那么處決完了,誰給他干活?誰給他做事?
既然不是掉腦袋的事,那么所有人都放開了心。
只是,被槍口指著的滋味,著實不好受。
“呼……呼……”
與這個嚴肅的場面不相配合的,是在大廳的一側,卻傳來不和諧的呼嚕聲。
大廳的一側,原本是空曠的一角,此刻卻擺放著一張金絲木床,床上躺著一男一女,女的早已被嚇醒,畏縮在男人的懷抱里,比起外面那些滿身殺氣的人來說,這個只認識幾天的男人反而有一絲安慰感,男人滿頭金發,小埋色的皮膚,年輕和活躍依然在他身上徘徊,呼嚕聲沉穩而綿長,似乎還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之中。
當然,在場的人是沒有一個人敢抱怨不平的,因為這個人,正是前任家長,蘇黎世聯邦大學地球物理學博士,現任家長的父親——龐貝·加圖索!
雖然對這位“種馬家長”很看不起,但是這位在的話,愷撒總不會做什么出格的事。
只不過,今晚發生的事,注定這不是一個平常的夜晚。
“連接完畢,投影,開始!”
大廳突然響起一陣機械化的女聲,正是諾瑪,在家長的座位上,猛然亮起一陣白光,令人不禁稍微閉上了眼睛,待光芒稍暗之后,一個略顯明亮的愷撒,正端坐在眾人面前。
總的來說,愷撒現在的表情很不善,雖然一如既往的冷淡,但空蕩蕩的數據流,并沒有掩蓋那一絲殺氣,最重要的是,愷撒的武器,那把金色的獵刀狄克推多并不在身側,手里握著的,是一把修長的十字斬劍,讓人心中隱隱發寒的是
劍刃,泛紅!
“家長大人,您的家臣坎貝爾·加圖索,向您請安!”在所有人都心悸的時候,一個白發糟糟的老頭子站了起來,單手撫胸,慢慢低下頭去,渾濁的眼睛盡顯諂媚。
人群中浮起幾絲冷笑,顯然對這個老家伙的曲意逢迎,很是不恥。
只不過愷撒并沒有回應他的諂媚,冷冷的目視前方,若隱若現的殺氣也沒有減弱的情況,坎貝爾只好尷尬的坐下。
“家長大人,不知如此深夜,將我等帶來議事廳,所為何事?”居坐在愷撒左手處第一位,一個神色嚴謹的中年男子,緩緩的站了出來,言詞中略顯剛硬,不過那柔軟語氣,卻顯得話語沒有絲毫說服力。
畢竟,在這種,周圍幾十個槍管子盯著的情況下,誰都不能保持冷靜。
愷撒收回空洞的眼神,一一掃視眼前的幾位,幾乎所有人在那眼神下畏縮了下來,盡管有人能平視那鋒利的眼神,只不過手心,也多了一把汗。
這時,愷撒開口了
“在我宣布之前,我想先告訴你們一句,我不希望有人打斷我,或者,反對我!”
“貝克!”
“在!”一道黑色的身影從陰影中走了上去。
“我們的傷亡情況?!?
“報告家長大人,由于是次突然襲擊,所以沒有出現傷亡情況,您所吩咐的十七處殲滅目標,已經確認,”說到這里,被稱為貝克的男人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嘲諷在場的各位,然后重重的說出了四個字
“尸骨無存!”
冷冰冰的語言回蕩在大廳內,所有人都冷吸了一口氣,看來是我們這位家長有大動作了!
并且還取得了重大突破!坎貝爾心頭一喜,正準備站起身來措出幾分贊美之詞,而愷撒接下來的話,卻仿佛拔掉了他的舌頭
“那么,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們加圖索家族長老會十位長老,以及七位在棺材邊掙扎的老頭子們,他們再也不會出來打擾我們的談話了!”
沒有人在意坎貝爾的漲紅的表情,猶如生吞了一個死鴨子一般,因為其他人的表情,也是如此!
我們加圖索家族的家長,謀殺我們加圖索家族的老人?
如果不是愷撒親口說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甚至,許多人都希望這是在開玩笑,這簡直是自毀長城!那些長老無一有著高昂的聲望和恐怖的戰斗力,可以說是加圖索家族的門面之一,沒有了這些,加圖索家族如同斷了一條臂膀,如何在幾大校董面前立足!
“見鬼!愷撒你這個混蛋,你這是謀殺!你是要毀滅整個家族!”一個中年人憤怒的站了起來,他全身都在發抖,眼睛深陷在眼窩之中,恨不得一口吞了愷撒。
眾人回頭一看,此人乃是家族財政的管理之人,此人胸無點墨,可以說是一根朽木,他能坐上這個肥缺之位,只是因為長老會的三位長老都與其有著絲絲縷縷的關系,可以說,愷撒這一刀,徹徹底底的砍斷了他的根!
也難怪他如此憤怒,不惜一滅族之罪戴在愷撒頭上,很顯然,他要借勢來壓愷撒。
只可以,沒有一個人站在他的身邊。
而愷撒,卻是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手中斬劍緩緩提起,而后重重落下,口中吐出一個字
“殺!”
“呯!”
沒有絲毫猶豫,沒有絲毫遲疑,一旁的陰影下吐出一道細微的火焰,這個咆哮的男人就倒在了地上,頭顱上一個拇指大小的洞口,腦漿流滿了一地。
“坎貝爾!”
“……在!”
“你接任他的工作!”
“是!”
太快了!
快到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的勢力,他的基業,僅在一刻之間被替代!
這時,眾人才明白,此刻的處境。
以及愷撒的意思。
順我者生,逆我者亡!
可以說,他們以為怎么樣都不會出現大規模的清洗,而愷撒所做的事,卻比清洗更加恐怖。
空氣仿佛快要凝結一般,寂靜的議事廳,仿佛撒旦舉起了死亡之鐮,卻有一道不合時宜的呼嚕聲,幽幽的響起。
“那么……家長大人”那位神色嚴謹的男人,此刻卻是如同癱軟了一般,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此刻放棄了最后的剛強
“請問,幾位長老大人可犯下了什么錯誤?”
“沒有!”
“請問幾位長老可有不可恕之罪?”
“沒有!”
“那么……”
雖然他沒有說出口,但是,霍爾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也知道你們在想什么!”
愷撒冷冷的掃視了一圈,慢慢的說道
“我20歲畢業于卡塞爾學院,就任家長已經五年了,五年來,你們對我畢恭畢敬,可是在你們心里,卻從來沒有看得起我!”
“在你們眼里,我只是個有個好血統的孩子!”
眾人的喉間一頓干澀,卻無法說出什么,因為愷撒所說的,正說中了他們的心里。
“你們稱呼我為家長大人,可是你們根本沒有認為我是家長,你們,以及長老會,和那些所謂的德高望重的老頭子,根本不在乎我這個家長,我就好像英國的國王一樣,只是你們的門面,你們的傀儡罷了!”
“你們不管家長是否昏庸,只專注于血統,說出去是大義于公正,其實上,是因為家長是誰,跟你們沒有絲毫關系,你們該隱瞞的隱瞞,該藏私的藏私,就算我這個家長做了什么,你們還有長老會,來罷免我的權利,讓我像那個種馬老爹一樣,直到生出一個讓你們滿意的傀儡為止!”
這時,似乎為了響應愷撒,原本綿長的呼嚕聲突然打了一聲噴嚏,隨后歸于平靜,那聲噴嚏,對眾人來說,是說不清的嘲諷。
“我想,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們眼里的家長了!我那個種馬老爹,對這個家族不屑一顧,你們歧視他,我那個叔叔,弗羅斯特,他為這個家族傾盡一生,一個混血種,五十歲就發須皆白,為這個家族早起晚睡,他培養我的時間都比陪他兒子的時間多!他為這個家族,可以說是族之光榮了吧!”
“你們依舊歧視他!”
“因為,他只是個家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