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南宮悠悠轉醒。
睜開一雙不再光彩照人的雙眼,巡視四周。忽然發現在自己的榻邊,竟然躺著一個人。
他定睛看去,一瞬間,心臟驟停,接著又快速跳動了起來。
榻邊女子,一頭黑發如海藻般傾斜在身側。白皙的甚至有些蒼白小臉上,眉毛濃黑,睫毛纖長,鼻翼微挺,嘴巴小巧。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摸她。就是這張臉,這個人,他整整思念了三年——三年,多少個日夜,他想一睜眼就能看到她。
如今真的實現了,他卻突然覺得不太真實。
去摸她臉的手就這么停在了半空中。他心中一空,甚是害怕,怕這只是一場夢,夢醒了,她就不見了。
趴在榻邊的腦袋動了動,旋即醒了過來。
“云云!”見著倚在床頭,心情忐忑的他,先是欣喜的笑了。后見他沒動靜,唇角的笑容一點點凝固,眉頭亦擔憂的蹙了起來,“云云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她溫暖的小手抓住了他冰涼的身體。那一刻,他聽見了自己左胸腔里的心臟,炙熱跳動的聲音。
心跳不會假,感覺也不會假。所以,這不是夢,染染真的回來了!
他激動的一下子抱住她,大腦一片幸福的空白,之前預想過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只緊緊抱著她,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現在她不推開自己的這一刻。
“你真的沒事嗎?”剛剛南宮的表現實在異常,即使現在好了,晴雪也還是不放心。
他搖頭,笑的像個孩子,“我沒事?!敝灰心阍?,多大的事對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
聽他如今的口氣,興奮中帶點果斷,晴雪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了。
冰晶,南宮醒了。
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我會治好云云,讓他像正常人一樣,開心的活著。
伸出雙手回應他的這個擁抱,左眼角,一滴淚流了下來。
將軍府
今日的將軍府熱鬧非凡,比當初“大小姐蘇流霜”嫁給太子時還要熱鬧。可這次,卻是將軍府三小姐蘇流蘇和大皇子玉絕霊的訂婚宴。
一個是將軍府最不受寵的三小姐,一個是不受皇上器重的大皇子,兩人的“訂婚”宴,卻鬧得全朝安都沸沸揚揚。
看來外界傳聞的,大皇子有三千萬兵馬駐扎城外馬鬼坡,隨時準備入侵大明皇宮,逼宮造反之事,還真有幾分真實。
而這蘇將軍,得知傳聞卻還是將自己的女兒許配大皇子。想必,要么是不敢得罪大皇子,那么就是和大皇子是一丘之貉。
王楚立在城墻之上,望著腳下燈火闌珊的朝安,眉頭一直深深的蹙著。
“嘭!”有煙花在自己頭頂綻放,五顏六色的光混合在一起,照亮了這個注定混亂的夜。
身后有腳步聲,王楚回頭,見是張揚,面露緩色,“怎么樣?可有姝兒消息?”
張揚搖頭,“全朝安都找遍了,可姝兒姑娘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王楚搖晃著身體向后退去,“沒有...沒有....怎么可能沒有的.....”只覺自己如墜冰窖,渾身都特別冷,特別心口處,仿似結了一層霜。
三年前,他就曾弄丟她過。她回來了,他承諾過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將她弄丟,可昨日,他食言了,他又將她弄丟了。
而且這次,還是找了一天一夜,都沒將她找回來,一點她的消息都沒有。
“我去城外找她?!敝沃鶝銎扑榈纳眢w,王楚欲走下城樓。
“不行?!北粡垞P攔住。他狠狠的咬著牙,對他說;“這場訂婚宴真實的目地你我還有皇上都清楚,就是玉絕霊昭告天下,他反了的訊號?!?
“他今晚很可能就行動。他的人有三千萬,而皇上只有三萬御林軍。其余的五千萬破天軍,只聽主的命令,現在主不在,你若也走了,光靠我一人,怎能號令全軍!”
王楚沒答,不知聽沒聽進去,目光還是如方才那般呆滯無光。
張揚晃了下他,他才緩緩開口道;“我不管這天下以后屬于誰,我只知道,姝兒現在只有我!我若不去尋她,她就要一人孤零零的在外漂泊。她只是個女子,她怕黑,她怕狼,怕一切丑陋可怕的東西。更怕我不在。”
“所以,我不能丟下她?!?
解下腰間的玉佩,他沉痛道;“我對不起主。從此,我與太子玉絕塵,與皇宮,再也瓜葛。”
張揚握緊手里的玉佩。
那是塊通體黝黑的玉佩,與他腰間的,是孿生。那是他們很小的時候,主給他們的,代表他們是他唯一心腹,也是他們之間兄弟情義的象征。
揪了揪心,張揚還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忍他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