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雨諾看見自己眼睛紅腫，好看的雙眼皮變成了單眼皮。她搔著零亂的頭發，出到客廳坐下。看見季云帆正打著領帶，準備出去。

“公司還有點結尾工作，我可能很晚才會回來。你昨夜肯定睡得不好吧，再睡一會兒，再去商場逛逛，買點年貨回來。”

雨諾看著忙碌的季云帆，有些小別扭，不應他，徑自跑到衛生家刷牙。

季云帆低笑了一聲，來到她旁邊，兩手搭在她肩上，往鏡子里看，見她嘴邊的白沫有淡紅色的血：“生氣也別那么使勁刷，你看，都流血了。”

雨諾含了一口水，回頭氣鼓鼓地看著季云帆。

季云帆看著她那模樣，活像鼓著腮幫的猴子，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腮幫。雨諾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口水噴得季云帆衣服的胸襟都濕了。

季云帆眉頭一皺，隨即跟著笑了。

雨諾見他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誰叫你捏我，我可不是故意的。”

“算了，要不是這樣，你可能得跟我冷戰好一段時間了呢。”

雨諾搔搔頭：“那個，那個你??????你除夕夜是不是跟家里人一起過呀？”

季云帆停頓了一下：“那是必需的。”

雨諾耷拉著腦袋走出浴室，無精打采道：“你快換你的衣服吧，我反正也要復習考試，有事忙，一天一閃就過了。”

季云帆換完衣服出來，見雨諾拿著本書再發呆，就道：“除夕夜我盡量抽出兩小時陪你。”

“不用，你合理安排你的事情吧，不用管我的。”

季云帆看著她這樣子，很是心疼，過來拉過她摟在懷里：“是不是說氣話？”

雨諾努力憋足勁強笑道：“沒有！”

“看你笑得多冷，分明就是為這事不高興，好，我先陪你吃晚飯再回去。”季云帆輕拍她的后背，像在安撫一個小孩。

“吃飽了回去你還吃的下嗎？啊，算了，你快去忙你的吧，我又不是小孩。”

季云帆用食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嘴角弧度一彎：“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小孩，時刻等著我來寵。”

雨諾忽然覺得眼眶酸澀，墊高腳，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臉蛋貼著他的肩膀。

“還說自己不是小孩，看，又想撒嬌了。”季云帆寵溺地撥弄著她的發絲。

雨諾爭辯道：“我才不會那么惡心，我可不會撒嬌。”

季云帆輕啄她的額頭道：“真的不能再磨蹭了，我得去公司了。除夕前還要員工上班，夠不厚道的了，我還擺譜遲到的話，就該招厭恨了。”

“嗯，你快去吧。”

雨諾看書到下午，覺得累得不行了，想到超市逛逛，順便走動走動，雖說這年似乎跟她沒多大關系，但準備好足夠的糧食還是要的。

于是她拿了個購物袋，到沃爾瑪超市湊熱鬧。

超市里真可謂人山人海。雨諾穿梭在人*流中，感覺很多人不是來買貨的而是來搶貨的。

她晃晃悠悠的推著購物車，見到合適買的隨手扔進車里，經過水果區時，看著誘人的紅蘋果，忍不住挑了一大袋。等到稱水果時才知道麻煩，那長長的隊伍挨挨擠擠的，堵得水泄不通。雨諾把水果放回去，想想回家也是一個人發呆，又把水果放回了購物車。實在是無聊，于是拿出手機把玩著。

玩了玩了好一會游戲，她的一個無意間抬頭，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一下子驚呆了。

他怎么會在這里？她不會是看錯了吧，忍不住閉眼又睜開，真的是李源。他拿著一大袋水果，在她的前面不遠處排隊，和跟在旁邊的老李不知說些什么。

老李好像也發現了她，他看了她一會，然后見李源正準備回頭看，他就指著前面不遠的東西，不知又說些什么。

雨諾感覺這擁擠的人群里空氣稀薄，弄得她暈乎乎的，為了買幾斤水果排那么長的隊，她真不愿意吃。

她把購物車調回頭，把蘋果扔了回去。

去付款時，她又把幾樣東西放棄了。提那么多的東西，她覺得累。

打車回到季云帆的住處時，她倚靠在門外的墻邊，冷風陣陣吹來，她覺得耳根發疼，就拉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想想這件鵝黃色的羽絨服還是李源送給她的呢，她撥弄了一下胸前的拉鏈，隨即掏出手機撥通了秋怡的電話：“喂，女人，我今天去超市見到了李源，你說我是不是見鬼了？”

“快過年了，你怎么說那么晦氣的話呢？告訴你吧，李源昨天中午回國了，他說他爸一個人在家過年，他不放心，怕老人家寂寞，所以回來幾天。”

“你怎么那么清楚狀況？難道你一直跟他有聯系？”

秋怡在那邊停頓了一下，然后老實交代道：“李源一直向我打聽你的情況，而且一直拜托我照顧你。”

雨諾笑笑，沒好氣道：“他那么在乎我為什么不親自照顧我。”

“喲，你在說氣話嗎？其實你還是在乎他沒跟你商量就出國了，是不是？”

雨諾沉默不語。

“他今早還打電話問我，你在哪里呢。我就說你在我這。他年初三就去美國，估計不會跑來我這兒找你的。”

“其實你如實告訴他我情況，也沒什么。我不喜歡騙他。”

“雨諾，你知道嗎？你就愛賭氣，李源他一直有發郵件給你，你就不能看一下嗎？”

雨諾呼了口氣：“我這是為他好，既然他打算出國，將來也想在國外發展，那我不想跟他拉拉扯扯，我跟他那么多年的同學兼朋友，變成幾天的戀人，然后就尷尬地分手。說真的，我現在特后悔我當時沒有控制好自己的心，鬧得他老爸時刻提防著我。”

“那你說，你現在到底愛著誰？季云帆還是李源？”

“我的愛是實實在在的，不必遙想當年，或者隔空掛念，我已經夠累了，沒那么多心思為一個不在自己身邊的人而自我折磨。”雨諾站累了蹲下，“秋怡，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實話告訴你，我覺得自己很孤獨，我需要一個愛我的我愛的的人陪在我身邊，我不知這算不算愛情，但我現在不想為誰而守候。我就連自己一個人呆著都覺得害怕。你明白嗎？”

秋怡在那邊忙安慰道：“我明白，我明白。我能懂，雨諾，我知道你的心早已不堪負荷，失去一樣小小的東西都會讓你感覺有種從身上剝落的疼痛。何況是一直守護在身邊的人？你想愛誰就愛誰吧，愛其實也并不復雜，愛了就愛了，自然而然。”

雨諾突然感覺很冷，身子抖了抖：“我不跟你聊了，我得進去了，外面太冷了。”

“誒，喬雨諾，我說你是不是傻子呀？我以為你在房子里給我打的電話呢，原來你在外面喝西北風呀。你快進去吧，我掛電話了。懶得跟著你一起傻。”

雨諾回到住處，覺得房間里冷冷清清的。新的一年快開始了，可年味這東西，她嗅不到。她進廚房自己煮了一碗面，肅然無味地吃著。

有時她一個人呆在這房子里總是胡思亂想，是不是自己要的太多了，季云帆是個大忙人，陪她的時間不多，她只能靠看書打發時間，即使每次他說要加班很晚，她都有種莫名的失落感，可她不能說，她不想成為任何人的牽絆。

她看著手機上李源的號碼，知道他早就不用這個號碼了，就是想拿出來看看。她知道她生李源的氣生得很牽強，如果出國的那個人是她，她也會選擇出國，誰會為一段萌芽的感情放去自己的大好前程？更何況是一個男人。所以李源的離開，她明知道他沒有對不起她，她知道怨恨他的理由有多無理。

煮了碗面囫圇吃了一下，她仍照平常一樣，為季云帆燉好一鍋湯，不管他喝不喝，她都希望他想喝的時候，就能很快喝到，不必失落。

她不知什么時候睡著的，明明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早上卻睡在了床上。

醒來時已是中午十點多，她在各個房間里兜了一圈，沒有見著季云帆，他應該去上班了。

最近活得很迷糊，明知晚上等候一個男人回來是多么的傻氣的事，這種滋味多么的無望。可這段時間她就一門心思扎在這了。

隨后聽到樓下小車喇叭響，季云帆沒有這習慣。

雨諾探出頭去看，是一輛紅色的小轎車。車上的主人還在不耐煩地按著喇叭。

雨諾想不出是誰？正想下樓去開鐵門。

正當她準備拉下窗簾之際，車上的主人打開了車門，站出來向樓上張望。

雨諾忙縮頭回來，不敢做出任何動靜。

溫雅會來這里找季云帆，這是她豈料不及的。

她按通季云帆的電話。

“喂，現在才起床呀？”季云帆壓低聲音道。

雨諾這邊聽到他那邊好像正在開會，開門見山道：“溫雅開車停在門外，應該是來找你，我不知道怎么辦？”

季云帆心里一緊，停了一會，對幾位元老道：“先中場休息幾分鐘。”

雨諾聽到他走過長廊的聲音，然后聽到他道：“那你就呆在房間里不出來，她不見開門，待會肯定離開的。”

雨諾站在窗口側邊看著倚在車旁的溫雅，一時不知該對季云帆說些什么。

“我下午一點就回去，五點再回我爸爸媽媽家吃年夜飯，吃完年夜飯，我搭你出去放煙花。”

雨諾無力的應了一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