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我……我不能這樣做……那藥……還沒有實踐過，一不小心你會沒命的！”

楊凱有些崩潰的看著眼前優雅獨坐的毓光，心中泛起陣陣疼惜。他心中默默守護了三年的人啊，他怎么可以傷害她。毓光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地抬起頭，默默地、認真地看著他。

這一瞬間，她眼中的悲傷幾乎把他就此湮沒。

“楊醫師，你有愛過一個人嗎？”

楊凱沉默，怎么會沒有，他們每天相處在那么近的距離，那么近，近到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心跳與呼吸，她的喜怒與哀樂，卻注定沒有結局。

毓光似乎沒有期待他的答案，她只是靜靜地自顧自說下去。微風輕輕揚起她的發梢，將一縷發絲送入她唇角，她第一次沒有畫優雅的淡妝，素顏的她純凈的像朵小雛菊。

“那種甜到心底，卻又痛入骨髓的感覺，你有試過嗎？”

“我愛他，整整十五年了。或許你會奇怪，一個五歲的孩子，懂什么是愛情嗎？”

似乎想到了什么，陽光下她輕輕彎起蒼白的唇角。微風帶著她秀發特有的香味穿過他鼻翼，與空氣一起向心臟處奔涌。

“你知道嗎，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小漁村，那里天很藍，云很白，大海很干凈。”

“從小，我就喜歡窩在媽媽懷里，伴著咸咸海風，看著歸巢的海鷗，聽她講海的女兒的童話。”

“媽媽的頭發很柔軟，總是有淡淡的海芋花的香味。那時候我最喜歡抓著媽媽的頭發，看著它慢慢的穿過我的手指，然后在風中輕輕搖擺。”

“每到這時，我都會把自己想象成人魚公主，等著我的王子從海平線向我一步步走來。”

楊凱目不轉睛地看著舒適的坐在對面的毓光，透過暖暖的陽光下，除去脂粉的隔閡，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臉上細膩的絨毛，像個可愛的布絨娃娃，她的眼神朦朧而遙遠，想在回憶什么幸福的事情。

“可是我等啊等啊等啊，知道天空一次次的黑透，直到我慢慢在媽媽懷里睡著，我的王子都沒有出現過，一次也沒有。”

“所以，我慢慢不再相信童話了，我開始認識到，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真正的王子，我開始一點點失望。”

“直到有一天，我自己一個人在海邊撿貝殼，忽然，聽到一陣很好聽的琴聲。”

像緩緩注入的泉水，她的眼神變得明亮而溫和，唇邊的弧度慢慢增大，那滿足的神情是楊凱的心中的痛苦一點點的加劇。他想低下頭，卻發現自己無論怎樣也無法使自己的視線離開她的臉頰。

越想逃避就越著迷，越著迷就越痛的想逃避。

甜到心底痛入骨髓，誰說他不懂。

“像著了魔一樣，我一步步的靠近那個聲音，我告訴自己，那就是我的王子，一定是。”

“于是，我看到了一所白色的房子，它有白色的木柵欄，綠色的草坪，紅色的屋頂，還有爬滿紫蘿藤的秋千架。”

“我以為我不小心闖入了童話世界。”

楊凱眼神慢慢暗了下去，這時他們的第一次見面，美得像精心設計過的畫面，那是一個外人永遠無法插足的世界，美麗而遙遠。

“然后，透過高大的落地窗，我看到了一個和哥哥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他背對著我，坐在鋼琴邊，那樣安靜的彈琴。”

“情不自禁的，我推開那扇門，一步步地向他走去。”

“我從來沒有那樣緊張過，我好怕這是海妖營造的一個夢境，夢醒了，王子與白房子都會消失。所以，我走得小心翼翼。”

“可是，當我走過最后一個轉角時，相感應般的，他慢慢回過頭。”

那一瞬間，毓光的神情，夢幻而美麗，前所未有的朦朧是楊凱輕輕握緊了掌心，她的愛，與他的愛，原來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深沉，一樣的美麗，一樣的足以令任何人感動，卻，注定了不一樣的結局。

似想到了什么，她眼神慢慢黯淡下來，唇邊的笑意滿滿冷卻。

“我以為我們會一起走到最后，可是為什么一切都慢慢的改變了。”

“以前，他在我面前，從來不會發呆，從來不會莫名的因為想起別的事情而皺眉頭……”

她慢慢地垂下纖長的睫毛，目光悲傷地像看著王子與公主跳舞到天明的小美人魚。

弦，這些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改變，命運卻讓我如此清楚，這究竟是殘忍，還是命運的不忍？

那么我的擔心，我的憂傷那么明顯，你又知不知。

“甚至，從來不會不接我電話……更不會，消失在我的世界超過24個小時……”

她淡淡的抬起睫毛，目光如流水般靜靜地流淌在他臉上，那其中包含的從未有過的軟弱與乞求，使楊凱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所以，楊醫師，你懂嗎？”

“我，沒有時間了……”

“程小姐，這種藥……只是透支你的生命而已，你愿意……愿意用以后幾十年的生命來換幾年的健康嗎？要知道……要知道只要找到合適的血源，你一定會康復的……只要再等兩年，不，一年……”

“楊醫師……”

毓光慢慢揚起一抹安靜的微笑，像化為泡沫的前一秒的小美人魚，凄美而悲壯。

“即便最后的結局是死亡，請讓我，有力氣為他跳完最后一支舞……”

楊凱緊緊攥緊的手掌，慢慢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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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哇！帥啊！”

“喬楚你去過好多地方啊，這里好美啊。”

“哇！回暖快看，好多的薰衣草啊！”

喬楚好笑的看著趴在他床上抱著他電腦不放的筱佳和回暖，微笑著將手中的點心在她們眼前晃晃，滿意的看著她們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

“兩位俞小姐，你們再鬧下去，我怕鄰居會告我擾民誒。鄙人以準備好草莓布丁與香草蛋糕，不知兩位是否可以賞光品嘗一下呢。”

“哇，我的草莓布丁啊，我來啦！”

筱佳從回暖身上爬過來，將原本就被鬧的皺皺的床單踩出一串可愛的腳印。雙手毫不客氣的像草莓布丁抓去。

“嗯~好好吃哦~喬楚，以后我沒人要一定嫁給你……”

說著，左手迅速地向托盤上的另一盤草莓布丁抓去，卻被喬楚輕松的推開。

“不好意思，我沒有戀童癖。”

說話間，兩個各端一只托盤的獨臂俠已是斗了無數個回合。

再三抓取無果，筱佳精致的唇角忽然揚起一抹動人的弧度，嬌媚的小臉上眼睛亮的像極夜的星星。喬楚瞬間覺得渾身一寒，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什么？你有戀童癖！回暖千萬不要再動他的電腦了，快放下！”

“為什么啊？”

回暖抬起一直盯在屏幕上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下眼珠溫潤而朦朧。臉頰有種大病初愈的蒼白。

喬楚同樣一臉迷惘的看著她，筱佳站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站在窗邊的喬楚與趴在床上回暖，瞬間對喬楚展開了一個很內涵的表情。

“因為啊，說不定你會不小心……嗚嗚……”

話未說完，卻被喬楚塞進了滿滿一勺布丁。

喬楚白皙的臉頰蹭得紅了，他暗暗對筱佳那極有內涵的表情伸出中指，做了個鄙視的動作，卻換來筱佳得意的一笑，她驕傲的揚著精致的下巴，像斗艷獲勝的小孔雀。

“因為什么啊？喬楚說過可以的啊。”

回暖迷茫的看著明顯有暗語的兩人。

“咳咳……我去多做點草莓布丁吧，既然筱佳那么喜歡吃，筱佳寶貝，四盤夠嗎？”

喬楚尷尬的轉移話題。

“那多不好……嗚嗚……”

“那多不好意思啊，就六盤吧”

“……”

筱佳雙眼睛亮的抽回塞住回暖嘴巴的小勺，自動忽視喬楚對她伸出的長長的中指的鄙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對了回暖，去雪熙島的事你準備好了嗎？”

“雪熙島？為什么要去那里啊？”

看著一臉迷茫的回暖，喬楚頓時滿臉黑線。

“你和弦的蜜月旅行要去雪熙島，你難道都不記得了嗎？是老夫人親自告訴我的”

回暖忽然的坐起身來，慌亂地看著喬楚。

“奶奶說過嗎？我怎么不記得呢？”

貌似上一次見到奶奶時奶奶有提過的，不過當時她一心只記得戒指，忘記自己好像是點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