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蝶萱的疑惑
- 陰謀坐
- 夢落香根鳶尾
- 2604字
- 2012-10-08 10:11:49
扆蝶萱沉默的打量著濮幕寯許久,看得他不得不睜開假寢的眼。
“怎么了?難道我臉上有臟東西?還是我臉上突然開了朵花,讓你看我的眼神如此熾烈?”他戲謔般的看著她羞窘的臉。
“忒不正經的!剛剛你怎么了?”
“我有怎么了嗎?”濮幕寯好笑的把問題拋回去。
“你方才明明就帶著一股很濃很濃的怨氣。似乎在刻意避開姨母,自姨母來了之后,你就走了,一回來就又走了。未出別莊時,吳管家是來請你去福施軒的吧!”她的語氣雖說是詢問,卻又帶著一股篤定。她不是如表面的毫無城府,也不是完全的不知世事,有時她只是習慣了靜靜的觀察,而且表現得漫不經心,就不會引人注意。
“你聽出來了?”濮幕寯苦澀的笑笑,但某些與他生活了二十幾年的人,卻似乎永遠都不知道般。其實,不是不知,只是假裝不知,或毫不在乎吧!
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因他的笑,已經表達了很多。
世人都羨慕他,擁有尊貴的身份,滔天的權勢,絕美的容顏。豈知他在乎的從來不是這些,樣貌丑陋總歸比一頭綠發一雙火瞳來得樸實,平凡的身份,或者才能獲得親人的真情,但往往是他得不到的,都不在世人的眼中。
扆蝶萱看著他緊皺的眉眼,忍不住伸出玉手,輕輕的撫摸著,想為他撫平所有的憂與愁,撫慰他的傷與痛。她動作那樣的輕柔,帶著絲絲的心疼。
濮幕寯伸手將那只皓腕包裹在掌心中,不敢太用力的握緊,但依舊能感受到那嫩滑的肌膚中傳遞的溫暖與窩心。他多想,就那樣緊緊的抓著她的手,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你一定經歷了很多很多吧!”她看著他緊閉的雙眼,在心中輕嘆。
其實他們都是表面光鮮,內里卻遍體鱗傷的人。
空氣中流動的是不需要言語,就可深深的理解對方的眼神的交匯。
但即使能理解,扆蝶萱卻還是不得知他的過去。他總在她面前對他的過往三緘其口,即使她試著走進他,包容他的所有,都被他身上的皮毛弄得心癢,卻無法找到解癢的藥。
他為什么會有這樣一幅模樣,為什么會殘疾,他的殘疾是天生的還是后天的意外,他與太后是否真的不和?所有的所有,她無從得知,而她也知,直接問對方,對方也不會回答,所以她也選擇的把所有的疑問埋在了心底,不再出聲詢問什么。
香煙裊裊,帶著宜人的芳香,因著兩人的沉默,只聽得馬蹄“地地”,以及車輪的“嚕嚕”聲,似兩種相互應和的曲子,帶著某種安定的節律。
扆蝶萱就在這種穩穩前行的節奏中,緩緩閉上了眼,不知不覺間,整個人就靠在軟榻上睡著了。
濮幕寯看著她柔美的睡顏,輕輕的低嘆出聲,然后小心翼翼的將她的頭安放在自己的腿上,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她柔順黑亮如絲綢的發絲。
馬車不緊不慢的的走著,似乎怕驚醒了車上熟睡的美人般,但無論如何慢,路還是有走過的時候,地點也總會在不知不覺中抵達。
“主子,天色已晚,我們要到客棧休息一宿嗎?”斷笙驅馬后退到那輛豪華的馬車旁,恭敬的開口問道。
“小聲點……”話還沒說完,躺在他懷中的扆蝶萱彎彎的睫毛已經在輕輕的煽動了幾下,隨即就迷迷糊糊地張開了雙眼。那隱在睡眼下的瞳眸,水汪汪的,猶如最上乘的黑蒴石,溫潤而幽深,將人吸入它的世界不能拔出來。
“我……”斷笙很迷惘。
“醒了?還沒醒就再睡會吧,等會叫你。坐車會累點,睡著了就好過些。”他揉揉她的頭,寵溺的蠱惑道。
“什么時辰了?”扆蝶萱沒聽話的躺回去。即使是半躺在對方的懷里,但畢竟身子不得舒展,全身還有有些的僵硬與酸痛的。
嘴里問著,她也沒多羞澀的從濮幕寯的懷里爬出來,自然的伸伸懶腰,樣子更像一只慵懶的貓了。
“掌燈時分了!”濮幕寯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斷笙的聲音悠悠的透過車上的厚重帷幕傳了進來。
濮幕寯皺了皺眉頭,現在才發覺斷笙好生的沒眼色,看不出他現在只想與蝶萱兩人一起嗎?為何還總是摻合進來。
感情是以前斷笙的懂分寸,知進退,善解圍等等優點,如今看著濮幕寯的眼里都是不好了的。誰讓他在他眼前與扆蝶萱打情罵俏來著。他現在只想在心底狠狠的鞭撻他一番,讓他多事,讓他勾/引蝶萱,讓他來打擾他與她的甜蜜時光。
即使他心底想了很多,但在表面也只是皺皺眉罷了。
“那我們在客棧住一宿吧!”扆蝶萱沒看出他心里的歪歪,理所當然的道。
“嗯,住店吧!”
“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呢?天色已晚了,如果不趕路的話,小的就為各位準備幾間上房可好?”在店門口的跑堂看到這群穿著光鮮的人,眼尖的就看出了來人身份不凡,趕緊跑上前去招呼著。
而斷笙也沒多說話,一躍下馬后就拋給了那個機靈的跑堂一錠碎銀,吩咐道:“四間干凈的上房,動作要快。”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小馬,招呼客人歇馬!”那跑堂見對方出手闊綽大方,一個賞銀就二兩銀子,心里就樂開了,動作也就勤快利落極了。
半盞茶的功夫不到,那跑堂已引著一群人往客棧后方的庭院而去。看到那輛豪華馬車上下來的一男一女,心底是直直的驚嘆與可惜。
驚嘆是那男子俊美無雙的容貌,可惜的是一個美妙人兒卻是一個有隱疾之人。不禁在心底又是一聲長嘆。除了剛見到此人時愣了愣,回過神后,眼神便有意無意的錯開了那坐輪椅的男子。在外頭打諢多年,也知這種貴家公子,什么都有的時候,最是忌諱別人太過關注他的隱疾,所以為保安全起見,他還是乖乖的不露出驚訝同情之類的眼神。
倒是那粉衣女子,雖說是薄紗半遮面,從露出的白皙肌膚中,猶可猜出那面紗下是如何一副傾國容顏。所以那跑堂忍不住的眼色就往那瞄,只見一襲面紗掩蓋了三分之二的容顏,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細長的鳳媚與一雙水霧般的美瞳。那是一雙帶著蠱惑味道的美瞳,乍看迷霧重重,讓人不自禁的陷入其中,再看卻發現里面有點點螢光,讓人忘我的流連。尤其是此時,那女子在眉心戴著一個錵鈿,紅艷的花心墜貼在雙瞳間,隱隱帶著一股嫵媚的誘惑,在后院遠處傳來的燈籠火光間,還帶著一股神秘的意味。
跑堂自以為自己偷窺的眼色隱藏得很好,殊不知全然落入了濮幕寯的眼里。他整個人半掩在陰影當中,外人看不出他的眼神陰沉了好幾分,但他身邊的個個是頂尖的高手,還是能夠感受到自他身上散發出的強烈煞氣,各個侍衛都忍不住直打寒戰。
斷笙是這群侍衛的頭頭,自然感受到那煞氣的殺傷力,很自然的退到一直默默走在扆蝶萱后面的紅衣身旁,伸手將她拉離可能受傷害的范圍。
紅衣只是看了看斷笙,卻沒說什么的依著他放慢了腳步。
而扆蝶萱自然也是知道那跑堂偷瞄著她的,也知道濮幕寯的不悅,卻假裝不知的依舊往前走著。
濮幕寯看著她毫無變化的腳步,突然很想將她拉到自己的懷里藏好,不讓外人看到她一絲一毫的樣子。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蝶萱肯定不會讓他這樣做的。
最后一行人也只能是各懷心思的用過飯后,沐浴就寢了,一夜無話而過得緩慢又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