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jīng)忘了到底是誰先動的,可回過神后兩人已糾纏在了一起,燭火被夜風(fēng)熄滅,黑暗中他的聲音溫柔而纏綿,“小碗……”
聶小碗從綺旖又模糊的夢中醒來,渾身冷汗連連。她睜著眼怔了一會兒,抬手摸了摸眼角,濕潤的水珠沁上了指腹。
合著是汗,不是淚。她笑了一聲,拍了拍腦袋,好似這樣能趕走遺留在腦海里的夢中殘影。
她一有動靜,守在床邊的素愿就醒了,她湊過來低低喊了一聲,“太后……”
聶小碗嗓子眼里嗯了一聲。伺候她的宮女全在寢殿外,殿內(nèi)就她和素愿兩人。
“太后又做噩夢了?”素愿嘴上問著,起身要去點燈。聶小碗制止了她,“別動,陪哀家說說話就好。”
素愿很聽話,身子伏在她床邊開了話頭,“太后夢見了什么?興許說出來就不害怕了。”
我敢說出來就奇了怪了!一想起夢中的模糊景象,聶小碗就心塞得沒法,當(dāng)初姓裴的在時她也沒啥想法,怎么一聽人死了,她這夢都敢做了!太特么可怕了!
“太后夢見了先帝?”素愿見她沉默,遂大著膽子妄加猜測,“聽說先帝生得很俊呢,是么?太后。”
“額,理應(yīng)是的。”單看畫像,先帝的確長得令人驚艷,聶小碗表情有些不在狀態(tài),“可惜去得早。”
“太后與先帝真是伉儷情深,奴婢聽說先帝在時最喜歡的就是您了,那時……”
素愿嘴皮子甚好,講起陳年八卦來條理清晰,頭頭是道,戲劇性十足,并且該添油加醋的添油加醋,該夸誰時成語都一串一串的用。
聶小碗聽了一會兒,好不容易醞釀出的睡意眨眼間就被刺激跑了,她不由感慨一聲,“你不說哀家都不知道,原來哀家還是先帝的心肝兒,還同先帝有過一段異常快活的日子。”
素愿:“……”
為啥有些話從她家太后嘴里說出來就這么不對勁兒呢?!
天已大亮,冷氣襲人,姣陽殿外小世子裹成球站著,素愿笑吟吟行禮,“小世子快進(jìn)來,可別凍著了。”
昨夜她和聶小碗聊了半夜,天要亮?xí)r聶小碗才睡著,這會兒還沒醒呢。
小世子在火爐邊兒坐著,一張小臉埋在頸邊的毛領(lǐng)上,素愿過來和他說話,都是些平常的關(guān)心話,吃飯了沒,睡得好不好之類的。
若論身份,素愿雖是個奴才,卻是聶小碗身邊最近也最得她心的人。小世子來前便了解了情況,說話間態(tài)度拿捏得當(dāng),兩人聊得很歡。
奉天殿這邊,小皇帝顯然精神不佳,蔫蔫的垂著頭,百官瞧著既糟心又心疼,這熊孩子又咋啦?
他們?nèi)デ屏啵鄾]什么表情,只摩挲著袖口不說話。戶部的莫大人左瞧瞧右瞅瞅,在一片沉默中想要出列,結(jié)果柳相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眼神掃過來,他不敢動了。
下了朝,待群臣慢慢散去,樵墨奉柳相之命截住了莫大人,將他請去了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