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解憂酒樓的神秘面紗
- 浣溪沙
- 清清小寧
- 3681字
- 2017-02-16 19:00:56
且說予川在解憂酒樓嘗過聲名在外的解憂酒之后,便一匹駿馬,一位美人相陪,向遼闊的大草原而去,便將與酒樓主人的再敘之約拋之腦后,只顧享受著自然樂趣去了。解憂酒樓雖少了一個與眾不同的無憂客人外,倒也無傷大雅,每日生意仍舊紅紅火火,達官貴人、紈绔子弟、文人墨客,形形色色的客人,絡繹不絕。只是那普通百姓倒無福消受這等天上美酒,尋常人家命賤,哪有這等好命喝這好酒,平日里倘若不餓肚子便謝天謝地了。但世間也總會有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之人,小六子就是其中的一個。她沒有名字,因為天生右手多出了一根小手指,被家人視為不祥之人,再加上本身又是個女娃娃,家里人便不加考慮的將她遺棄在山里,原本想著會成為野狼的口中食,卻命不該絕,被山里的一個老和尚撿了去,山里只有一座破舊的廟和一個撿了小六子的老和尚,平日里并沒有什么人來燒香,所以小六子從記事起便是跟著老和尚一起去“要飯”,但是老和尚告訴她這叫化緣,她眨了眨眼睛,并不懂為什么要這樣稱呼“要飯”。即使名字不一樣,還是很難化到一碗緣。終于在一個特別冷的冬天,老和尚太老了,步履艱難,最后凍死在了回廟里的山里。小六子那時候太小,并不能將自己的師傅拉回廟里,她吃力地拉了一段之后,選擇了放棄。師傅和她說過,如果師傅離開了,就把他拋到山里,這樣那些狼或者熊就不會像他們一樣餓肚子。小六子想著師傅的話,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雖然餓肚子的感覺很難受,但她不想師傅成為狼的食物。她抱著師傅干瘦的身體“哇哇”的哭了好久,最后還是把師傅放在了山里,因為她沒有師傅的力量大,撿不起師傅。從那之后,小六子徹底走上了“要飯”的道路,沒有人再糾正她那叫化緣,同樣也沒有人給她飯,于是她學會了“坑蒙拐騙”,只要能填飽肚子,她什么都去干。漸漸地,她開始“臭名昭著”,街上的人都開始對她避而遠之,因為她那嚇人的六個手指頭,大家開始戲謔稱她為“小六子”,剛開始她很討厭,一遍又一遍的說自己的名字。直到有一天,有個富庶人家的小少爺拿著一個飽飽的錢袋,投擲到她面前說:“讓小爺看看你的六個手指頭,這袋戈就是你的!”小六子看著面前沉甸甸的錢袋,左手不停的撫摸著用麻布纏起來的右手,思考了一會兒,將那右手上的麻布拿了下來,伸給胖乎乎的小少爺看。
“喲!還真是六個手指頭!你們看!你們看!她真是個怪胎!”
小六子眼睛倔強的看著嬉笑不止的小少爺和他的隨從們,拿起地上的錢袋,轉身欲走。
“等一下!”小少爺抑揚頓挫道:“以后如果我們喊你小六子,你不還嘴,我再給你一袋戈!”
小胖子少爺得意的揚了揚手中的錢袋。
小六子緊盯著錢袋幾秒,一把拽了下來,道:“成交!”
“小六子!你們看那個六指的小六子!”小少爺看著小六子離去的背影哈哈大笑道。
小六子摸了摸自己的第六根小手指,暗笑一笑,道:“沒想到你比去要飯強多了!”接著,她暗罵一句,:“狗娘養的死胖子!”吐了一口唾沫,得意洋洋的向大飯館走去。
從那以后,小六子便漸漸遺忘了自己的名字,那個名字是師傅取得,如今也隨師傅去了。但她靠著小六子這個名字倒是混吃混喝的活到現在,那些富足人家的少爺果真傻蛋,一個接著一個的想要叫小六子這個名字,玩樂一下。靠著這群傻蛋,小六子確實過了幾個不餓肚子的年份。如今,那些傻蛋都長大了,都拿著錢去解憂酒樓裝傻去了,小六子又開始餓肚子了。她每天都會在解憂酒樓亂轉悠,碰見那些傻蛋,便喊道:“小爺,酒喝得怎么樣?小六子我啊,這些天聽不到您喊我,渾身難受!”
那些個喝的醉醺醺的傻蛋,半睡半醉間,道:“小六子,你個怪胎,當本少爺還是幾歲毛孩,這無聊游戲本少爺早玩膩味了!哪遠給我滾哪,少來煩我!”
“別??!爺,小六子還能幫你贏戈不是!”小六子晃了晃手中的蟋蟀,她靠著這蟋蟀幫這群傻蛋贏了不少風光,這也是她吃飯的本領之一。
“小六子,你個賤胚子!”少爺狠狠一把摑了小六子的頭,小六子迅速一躲,少爺閃了一下腰,向地上栽去立刻被仆人抱住了前傾的身體。
“本少爺有了這解憂酒,什么都不稀罕!你最好滾遠點!少讓爺不開心!”
小六子被諸位傻蛋罵了幾回,便悻悻而歸。當傻蛋們都喜歡上喝酒,小六子的“生意”算完了。小六子狠狠地罵了一句解憂酒樓,開始四處閑逛,看有沒有買丫鬟的人家,干脆當個丫鬟,有吃有喝的,也不錯。買丫鬟的人家倒是有,不過沒人想要這不吉祥的“六指怪物”。雖然小六子有的是力氣,又機靈,但就是沒有人樂意要她。天色已暗,她坐在橋上滿臉沮喪的看著對面歌舞升平的解憂酒樓,大罵:“狗屁的解憂,你們這群禽獸凈是給人添堵!一群狗娘養的雜種!老子就是因為你們連飯都沒得吃!”小六子正罵的興起,忽然看見酒樓的女掌柜帶著四五個打扮樸素的女子從側門進入酒樓,好奇心作祟,她悄悄跟了過去。
小六子走后的橋邊又出現一個一襲青衫長袍,身材傾長,眉眼清秀書生模樣的少年,他靜靜盯著小六子的背影,看著她滿眼機靈的環顧四周,然后不經意間發現了墻角的草叢虛掩著的狗洞,便躡手躡腳的沿著狹窄的狗洞鉆進了酒樓內院,少年嘴角一笑,道:“卿離辦事倒是越發疏忽了。”
卿離帶著五個貌美清秀的少女一路直走,直到小路盡頭的一處房屋外便停下了腳步。
“你們幾個先在這里等著,我去稟報公子?!鼻潆x吩咐完便打開屋門向里屋走去。
片刻,卿離打開屋門,輕聲道:“隨我來。”
五位女子便緊隨其后,直到在一處珠簾外停下了腳步。珠簾里此時穿來一句淡淡的男子聲音:“你們可都是自愿來這里?”話語輕柔,似是好友間的喝茶聊天。
五位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在確認彼此的答案,然后點點頭,齊聲道:“諾。”
男子滿意的挑了一下嘴角,道:“很好,卿離,你帶他們下去休息吧。”
然后眼角漂向窗角,卿離抬眼邊看道一個一閃而過的身影,立刻飛奔出去,朝著人影移動的方向追去。
不一會兒,卿離便領著干癟瘦小的小六子一把將她推倒在男子腳下,輕聲道:“公子,該如何處置?”
此刻的小六子已顧不得那被摔得生疼的屁股,迅速的從地上爬起來,麻溜的跪在男子面前,驚慌失措的求饒:“爺,您大人大量,饒了小六子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手賤腳賤才一不小心鉆進了爺的內院!”一面求饒一面涕泗橫流,倒是惹得人難下狠心。
小六子淚流滿面間仍不忘偷看面前人一眼,見此人面無表情,只是玩弄著手中的玉器,便知自己此時極有可能兇多吉少。再一看卿離,已左手劍已出鞘,直直的向自己的胸口刺來。生死之間,小六子總會機靈敏捷許多,她迅速的側身一躲,死死的抓住卿離刺向自己的劍,直直的盯著面前五官硬朗的青衫男子道:“我不想死!我可以和她們一樣留在這里!”
男子看了一眼小六子死死攥著劍的雙手,血液已經染紅了半邊長劍,他淡淡開口:“你知道她們是做什么嗎?”
小六子搖搖頭,道:“無論做什么,我只想活著!”
男子揮了一下手,卿離一把抽出長劍,小六子狠狠地咬住自己發白的嘴唇,只覺得手心刺骨的的疼痛,雙手難以抑制的顫抖,卻未曾發出絲毫聲音。
男子淡淡的掃了一眼攤坐在地上的小六子,仍平靜如水道:“帶她下去包扎一下傷口?!?
“公子,這……”卿離有些遲疑。男子揮一下手打斷了卿離的話語,道:“去吧,今日我有些乏了,想早些休息了?!?
“諾?!鼻潆x不再多問,便架著已經虛弱不堪的小六子離開了。
“有意思,子卮大哥什么時候也學會了饒人一命了?”話音未落,只見從房梁下飛下來一襲黃衣身影的男子,一把折扇輕握手間。
子卮聞聲,半笑道:“予川,你幾時來的?”
予川一笑,道:“恰好看了一出極好的戲?!?
子卮淡淡一笑,柔聲道:“休得耍嘴皮功夫,時間已過一年之多,可順利打通宮內人員?”
予川與兄長相對而坐,拿起一個棋子走了一格:“道路雖多,卻不易走?!?
子卮也走了一子,道:“進展如何?”
“鄭旦姑娘那里已無大礙,只是姐姐時刻伴在吳王夫差身旁,著實不易知道吳宮此刻情況?!?
“鄭旦姑娘,雖可帶來宮內消息,但無法親近夫差,其消息也多無大用?!弊迂次櫭碱^。
“大哥可有方法解眼前之憂?”
子卮拿著手中白字思索許久,道:“盡力將鄭旦姑娘也送入內殿之中?!?
“我也曾想過,只是畢竟是吳宮內殿,送入內殿談何容易?姐姐為人伶俐,一步一步憑一己之力接近吳王,鄭旦姑娘雖心直忠厚,但也正因此而難入內殿?!?
“那就捎帶提醒她一句,讓她盡力去找一次夷光姑娘?!?
予川點點頭,拿著手中的棋子始終未曾放下,細看一下棋盤之勢,自己的輸已成定勢。他將棋子又放入木盒之中,無趣道“真是無趣,你又贏我一子?!逼鹕肀阕?。
子卮親和一笑道:“已是深夜,你又要去何處?”
予川背著身子搖搖手中扇子,道:“下次別再用‘龍生九子’的把戲認親了,當真無聊之極!”
子卮笑著看著予川離開,慢慢的收拾起面前的棋盤,又想起兒時與予川兩人玩的‘畫龍之九子’的游戲,予川總是將傳說中的神獸畫成貓狗模樣,可愛伶俐姿態盡顯,卻無半分神獸之威猛,因此得來家中眾人的一陣嬉笑。哪曾想從不與人爭吵的予川卻極力為自己的‘神獸’辯解,一時大哭起來,眾人相勸不止,便抱了一只小貓贈與他,卻不想同伴皆以“神獸”之名喚他的小貓以此來嘲笑他,他也不惱,與‘神獸’相處甚歡,只是少年時‘神獸’誤食了毒性藥物死去后,予川也不愿時常留在家中傷心處,形成了這般逍遙脾性,不知是喜還是憂。
子卮收回飄遠的思緒,輕輕整理好棋盤,便安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