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明白，他一怒撞車，都是為了她？

青城把住方向盤，不由得目光濃重地落在她面上。她精致秀美的側臉，像是一弧細瓷，在陽光下泛著玉一般的光。

他小心藏住已經浮上唇角的微笑。

“你別都擔在你肩上。”他忍耐著，生生收回目光來，“我撞他的車，與你無關。”

“先去修車吧。”青桐指著路過的捷豹4S店說。

青城難得聽話，在一旁跟技師一起查看車損。青桐轉身立在窗邊，從領口拉出貼身的項鏈來。

那是一條很細的黃金項鏈，波紋一樣緊貼著皮膚。下面有一顆小小的吊墜，小小的黃金葉里頭包著一顆祖母綠。

這鏈子不甚貴重，卻是媽留給青桐的。緣因青桐的名字乃是梧桐別稱，于是那吊墜打造成了梧桐花含籽的模樣。嫻雅華凈，是媽對青桐的期許。

青桐摩挲著項鏈，不覺淚花染上睫毛。又怕店里的人看見，急忙吸了吸鼻子，狠狠心將鏈子摘下來，托在掌心里送到柜臺去，“不好意思我們現金不夠，先將這鏈子押在店里吧。”

青城正跟技師定完車損，拿著單子過來便瞄見了。青城邁開長腿奔過來，一把將青桐的手給扯過去。當著店員的面，便漾了一臉的怒氣，“顧青桐，你干什么？”

原本不想讓他知道，卻不想還是被他給堵著了。青桐尷尬地紅了臉，“不然難道要你回家跟你媽要錢么？還是，要人家車主跟你追債？”

青城凝著她一雙含了淚的眼睛，忍不住咬牙，“這是你一直戴在脖子上，從來不離身的。”

“沒事。”她拂開他的手，“我自己的決定，不用你管。”說完又走向柜臺去。

青城伸手，從后面車主青桐手肘，“錢的事，我自己想辦法。”

“你能有什么辦法？”青桐忍著難過，霍地扭頭望他。發尖掃過他虎口，“去跟狐朋狗友借？還是編理由去跟你媽撒謊？我知道也許這些對你來說都很容易，可是我不愿意看你那樣。”

青桐忍了忍，“既然你是為了我，我就不想欠你的！這鏈子我是舍不得，可是至少能還清了欠你的債。就夠了。”

她倔強轉頭，青城卻沒松開手，死死扯住她手肘，“……我聽懂了，原來你只是不想欠我的！顧青桐，你費心費力，甚至忍心交出這根鏈子，只為了跟我保持楚河漢界，是不是？”

“是！”

青桐心中是說不清的疼痛，有對鏈子的不舍，也有自己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她去推青城的手，“如果可以選擇，我恨不得我們之間永遠不曾有瓜葛才好！”

如果可以選擇，真希望你不會在10年前，以那樣身份出現在我眼前；你沒有對我說過那樣的話，不曾對我做過那樣的事……

只可惜，那些希望的“如果”，只能是假設。

命運不能假設，只能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