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幽光暗影
- 夢里花開。第一季
- 楓火溪橋
- 2547字
- 2013-12-26 21:36:09
簡兮睜開眼睛,慘白的臉頰現(xiàn)出驚恐,眼光落在崔瑞賢的手指,木凳將落未落,斜歪的死角直抵在海特的頭頂。一股酸澀的苦水洶涌而來,眼中兩對愕然惶恐的眸子投來,她忙慌張地低下頭去,喉嚨干涸,咽下苦澀,用力撐起身體,倚靠床頭,顫聲道:“我沒時!”
“簡兮,聽聽我的解釋,好不好?”
周涵語癡楞了幾秒,立刻健步上前,來到病床邊,滿臉懊惱,滿臉困擾,凝視簡兮。她的臉色變幻著,神情慌亂地躲閃著,又驚又懼的嘴唇微微抖動著,更讓他的心里揪緊。情不自禁伸出手去,用力抓緊她的一雙驚惶著的手,卻被隨后而來的崔瑞賢抓牢扯斷,身體不由自主地移動著,聲音凄切,道:“簡兮,都是我的錯,那樣的事情,我現(xiàn)在知道不是真實的,你原諒我吧?是我太莽撞,沒有查清事實真相,原諒我吧,簡兮,我知道錯了!”
“你還解釋什么?簡兮現(xiàn)在的樣子,不能再受到刺激了,你覺得你適合在這里嗎,出去,快出去!”
崔瑞賢早扔下木凳,兩步來到周涵語身后,在他接近簡兮的剎那,伸出手去,抓牢他的后腰皮帶,用力一扯,周涵語始料未及,仰面倒下去。他又借力托住他的右臀將他推出病房之外。周涵語措手不及,身體斜傾著滑向病房門板,腳下踉蹌不穩(wěn),忙暗運內(nèi)力挺直前胸,穩(wěn)住了身體,一只手緊拉住門板扶手,心中壓抑著怒意,正待開口,卻聽簡兮幽幽的聲音。
“不是大家的問題,是我給大家造成困擾了。瑞賢,不要這樣,我沒想到幾年的時光,我仍無法擺脫脆弱的陰影,給大家憑添了麻煩,真的很抱歉。不要再爭論了,我想整理下自己,請大家配合下,讓我一個人認真再想想!”
“好,好,這樣是最好!涵語,你先出去,瑞賢,你也不要太沖動,咱們還是尊重簡兮的意見,暫時讓她安靜地待會兒,既然都是可以解開的誤會,一定都會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大家你言我語,亂亂糟糟,簡兮無法平靜,還是讓她自己梳理,慢慢來,多一刻,晚一刻,也沒多少關(guān)系,好,好,大家出去,出去!”
海特如同接到了大赦令,忙將欲要張口的崔瑞賢推出病房,又將仍在呆愣的周涵語抓出門外,兩條臂膀堵住出口,才放心拍著胸口,喘息,道:“哎呀,我的媽呀!一個人千萬不能做錯事情,一件錯事的彌補需要不斷的懺悔和懇求,這太殘酷,太煎熬,也太痛苦了。這種折磨,要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什么時候呀?”
“你也會有折磨的嗎?為了一時的快感和私心,你的行為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你再命運些感覺,我看你是無藥可救了!”
崔瑞賢冷冷地說著,一雙眼睛落在遠遠的服務(wù)臺,一名小護士的頭正訝異地向他望來,忙又板起臉色,壓低聲音,道:“不要太大聲說話,這里是醫(yī)院,不是你家大客廳。”
“哦,是我罪該萬死,是我千刀萬剮。求求兩位,現(xiàn)在不是爭吵誰對誰錯的時候,還是同心協(xié)力想辦法說服簡兮最關(guān)鍵。這種狀態(tài),再也不能出現(xiàn)了,我剛剛問過醫(yī)生,醫(yī)生說,如果再經(jīng)歷不斷的刺激,她的恢復(fù)會很漫長的。或者,永遠這樣子了!”
海特壓著語氣,悄然說著,不時又偷偷向身后的門縫觀察著。
簡兮的臉色更加蒼白了,眼神空洞地凝視前方,又一動不動了。
“好吧,我尊重海特的建議,我會配合。”
周涵語也輕聲說道,一片沉下去,保持著身體的平衡,倚靠在冰涼的墻面,腳下卻柔軟而無助著。
“你呢,瑞賢,涵語的態(tài)度,你能支持嗎?”
海特面向崔瑞賢,緊緊盯在他的臉上,尋覓著眼神,問道。
“究竟你對簡兮做了什么,至少,我的心里應(yīng)該有些準(zhǔn)備吧?”
崔瑞賢眼神飄忽著,聲音卻無比堅定地壓著,又道:“那張照片,海特說只有一張,他親手交在韓敏英的手上的,你是如何得到的,總要實話實說了吧?”
“照片,你在說照片的事情嗎?”
周涵語出乎意料崔瑞賢會問這個問題,一時語塞,驚異地呆了一呆,低頭沉吟了片刻,才緩緩壓低聲音,道:“我聽芯惠說杜心域花了二十萬買了件豪華的結(jié)婚禮服,替下簡兮那件親手縫制的演出婚紗,便去找韓敏英,打算說服他,勸阻杜心域不要介入簡兮和魏落籬之間的事情。大家知道,那時候,簡兮和我的狀態(tài)因為那次醉酒事件,已經(jīng)尷尬得拉開了距離。而簡兮,也突然更加沉默和安靜了,較之崔瑞賢走時的狀況還有嚴重。她和韓敏英研究創(chuàng)作那臺舞臺劇,一定費了不少心思,又親手縫制了落籬的演出服,其中的良苦用心,不說大家也明白。可是,心域這樣做,用意何在,暫且不論,簡兮所做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我于是暗中心急,曾經(jīng)幾次找到心域,他又很固執(zhí),我無法將他說服,只好去找韓敏英。他是總導(dǎo)演,而且和簡兮一直很默契。我想著暗中將他說服,化解這種尷尬的矛盾,便在那個周五彩排的最后,偷偷留在了小禮堂,不過……?”
周涵語輕輕咳了一下,眼光掃過海特,現(xiàn)出憂郁的掙扎,又低下頭去,沉默了一陣,才緩緩低聲,道:“我坐在角落里,光線極暗的地方。見禮堂里的人走得只剩下韓敏英一個人時,正要起身過去,突然海特從暗處走了出來。”
“你,周涵語!”
海特的臉漲得紫青了,兩腿支撐不住,身體不由自主滑向地面,大聲驚恐道。
“這里是醫(yī)院,請不要大聲喧嘩!”
那位小護士緊鎖眉頭轉(zhuǎn)出服務(wù)臺,對著三人的方向喊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知道了,知道了!”
崔瑞賢心中疑云密布,海特的失控更讓他震驚。雖然,他早預(yù)料著發(fā)生過很不尋常的事情,但在海特跌倒的瞬間,還是被重重擊潰了。小護士清亮的聲音敲來,他驀然驚覺,冷靜了片刻,便將海特從地板上提起來,溫和語調(diào)對小護士,說著。
年輕的小護士站了一會兒,見走廊里安靜下來,便又轉(zhuǎn)身走進了服務(wù)臺。
“有沒有聽到海特對韓敏英講些什么?”
崔瑞賢狠狠將海特貼在墻面,悄聲問著周涵語。
“我的確很好奇,海特為什么那樣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小禮堂,卻并沒有聽清他對韓敏英講了什么內(nèi)容。兩人湊得很近,海特的嘴巴幾乎貼在韓敏英的耳朵上。不過,后來,我見海特拿出一張紙片,偷偷塞在韓敏英的手上,突然多了好奇,便悄悄移動到兩人附近。那時,小禮堂的燈光已經(jīng)很暗了,舞臺和觀眾席的燈光都熄滅了,只留舞臺側(cè)面一盞很微弱的小燈,燈光非常暗弱,幽幽著一點,只照在敞開的側(cè)門通道,兩個人的視線被遮擋,無法注意到我的存在。”
“周涵語,你真行啊?幸好全國都解放了,若在烽煙彌漫的解放之前,你絕定就是國民軍統(tǒng)的高級特務(wù)!”
海特緩過神來,氣急敗壞,說道。
“噓,你小聲點,你想咱們幾個大男人,再讓那個小丫頭再多訓(xùn)斥幾次嗎?”
崔瑞賢的拳頭緊緊抵在海特腰眼兒,暗暗用力,壓低聲音,威脅道。
“我是出于無奈才那樣做,不過,閣下對韓敏英說的那番話,是夠讓我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