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新梅氣鼓鼓站在兒子面前，雖然擔憂的緊張心弦終于得到了緩解，但對于兒子關掉手機失去聯(lián)絡的強制行為，她還是不能容忍的。

“說，這段時間在什么地方，為什么關掉手機？”

“沒什么啦，您太小題大做，我的眼皮睜不開了，給您兒子點空間好不好？”

海特倦懶著眼皮，一條身體搖搖擺擺晃動燈光下，欲倒未倒扶住沙發(fā)，聲音哀求。

“空間，什么空間？你媽我擔驚受怕幾個小時，你卻這幅樣子，要不要將你爸爸喊起來，仔細再問你？”

展新梅的眼珠立起來，一條手臂上下?lián)]舞找不到落點，恨恨問道。

“媽，我累啦，求您讓我去睡好不好，只此一次，下次再也不敢啦，人家手機沒有電了嘛！”海特繼續(xù)軟磨硬泡。

“手機沒電了，會這樣巧，給媽媽瞧瞧？”

展新梅對兒子提出的新證物產(chǎn)生了懷疑，仔細上下試驗兒子遞來的手機，發(fā)現(xiàn)確實無誤時，才松出一口氣，又氣道：“我說海特呀，你少讓媽多操一點心，好不好？若非我早早讓你爸休息，仔細你的皮又要掉一層。快說，之前去了哪里，再有隱瞞，絕不輕饒！”

“好好，您是我的親媽，親老媽！我一直就在同學家里，有瑞賢可以作證，是去借筆記的啦。我說，老媽！您兒子二十幾歲算是成年啦，怎么私人空間還這樣狹窄，朗朗乾坤，太平盛世，能有什么事情發(fā)生？我容易嗎，身上分文都沒有，誰會深更半夜打劫我？而況，我這不是還有鐵甲護身的嗎？”

海特在空中揮了揮拳頭，一副威猛剛勁的姿態(tài)，哄著母親說道。

“你還鐵甲護身，真會貧說，好啦，既是瑞賢作證，媽就放心啦。不過，你很少去同學家的，是誰家，媽認不認得，怎么出門不帶現(xiàn)金，怎么回來的？”

展新梅終于放下心來，見兒子眼皮無力，上前關心問道。

“媽，您這么多問題讓我回答多少啊？我還要抄筆記，還要睡覺，明早七點又要上輔導課，不睡覺，想累死您兒子呀？”

海特不耐煩地說著，身體無力倒下去，洋裝迷蒙地打起了呼嚕。

“還說要抄筆記，這不是困得不行，早就應該回家，該做的事情做好。哎，你想氣死媽的不是，快去洗澡！”

展新梅將兒子從沙發(fā)拖起來，拉扯著推進西側(cè)的浴室，放好了溫水，關上浴室的房門，輕輕叮囑：“洗好了，輕點聲，不要吵醒你爸爸！”說罷4，提步上樓，安心休息了。

呂海特泡在浴缸里，如同漂浮的秋葉，身不由己，空空蕩蕩，寂寞蔓延，耳內(nèi)清泠的擊水聲聲，似遠似近。思緒如潮，都是魏落籬。四周的靜宓更讓他覺得天地茫茫，孤孤零零，伸手觸摸，如癡如醉呼喚：“落籬，落籬！”

浴室的燈光柔和嫵媚，呂海特足足泡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從魂不守舍的狀態(tài)驚醒。回到臥房，突擊了兩個小時筆記，再看時鐘，已經(jīng)指向凌晨三點半。窗外夜色正闌，倒在床頭朦朧睡去，再睜開眼已是清晨六點半。匆匆下樓，客廳內(nèi)多了一條意外的人影。

“海特哥早！”杜芳純甜甜的笑臉迎上來。

“咦，這么早？”

海特訝異地問著，眼神游移，，呂芯惠站在一旁，兩人目光交錯，立刻明白了來意，又問：“是來上輔導課？”

“哦，之前聽說涵語哥出了事故，去了醫(yī)院看他，說是瑞賢哥哥代課。爸說不能耽誤課程，所以就來了。昨兒打電話給芯惠，她說今天早上七點開課，所以早到了半小時，打擾啦。”

“哦，是這樣！吃過早飯沒有，要不要一起？”

海特看了看左右，沒有見到父母，心中輕松，幽幽吐著濁氣，努力搖了搖依然昏沉的腦袋，問道。

“吃過了，輔導課在那間房間？芯惠剛剛給了我內(nèi)容，我等在那里就好，也能突擊下！”

“你還很周到的嗎，來，我?guī)闳ィ　?

海特向呂芯惠眨了眨眼睛，將杜芳純帶到小書房，輕輕關好房門，悄聲問：“涵語的傷勢怎么樣了，要不要緊？”

“大概沒有危險，我見到他時，他頭上纏著紗布，大概是撞破了頭，手上打著點滴。不過，精神狀態(tài)蠻好。聽醫(yī)生說，要再觀察幾日便可以出院了。”

“哦，還好，正想下課去看他，知道住在那間病房嗎？”

“大概是在605號病房，要不要一起去，我剛好有空？”

“哦，這太好啦，千萬不要讓芯惠知道。”

“這個嘛？概有些困難了，芯惠之前約我去醫(yī)院看他了。”

“那，那我還是改日去好了！”

海特悄悄望了望身后，確定沒有人影，忙向杜芳純擠了擠眼睛，走出小書房，來到飯廳。

飯廳餐桌上冷冷清清，呂芯惠正低頭默然吃著早餐，見到海特，只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又埋下頭繼續(xù)用餐。

“爸和媽呢？”

“不知道，我下樓時也沒見他們?nèi)擞啊！?

“奇怪，昨晚媽還等我到十二點多，睡得很晚，怎么一早就出去了？”

“不知道，爸媽不在，少了嘮嘮叨叨，豈非好事，怎么，你還不習慣的嗎？”

“我瘋啦，要不習慣？不過是有些奇怪，爸媽向來沒有這樣早出去的？”

“少操心，還是吃你的飯吧？哦，對了，昨晚真的是在簡兮家的嗎，怎么這么久？我睡了你還沒有回來，媽問了幾遍，我都不敢說，打電話都不通，發(fā)生什么狀況了嗎？”

“沒什么狀況啦，大家在一起談得融洽，忘了時間。我手機忘記充電了，就這樣！”

“沒有什么更特別的事情嗎，怎么感覺哥哥不同往日，怪怪的呢？”

“哪里有怪，瞎想什么？快吃你的飯吧，小心咬到舌頭！”

呂海特快速將盤中的煎蛋夾進口中，胡亂嚼動幾下吞下去，又在湯碗舀出兩湯勺清湯灌下肚，起身離開飯廳，身后幽幽的聲音傳來。

“還不夠怪，怎么丟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