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城西東路
- 夢里花開。第一季
- 楓火溪橋
- 2130字
- 2013-12-26 21:36:09
崔瑞賢離開桃苑時,電動自行車的尾座上多出高長的身影。呂海特的迫切加入,讓他倍感意外與彷徨,心中疑問:“海特怎會突發常態,開始熱心功課啦?”一念閃過,忽又釋然:“看來,我的授課方法還是顯見效果的,海特終于受到了約束!”這樣的解釋讓他心底油然生出滿足,腦海輕松,未及去想,平日里極致放浪的呂海特為何會如此不煩辛苦,蜷囚身體坐在的小小電動車座后,老老實實忍受熱浪滾動的撲打,急風爆裸的煎熬。
落日黃昏下的街道,盛烈的暑氣漸漸消褪,路面蒸騰的熱流襲擊著喧嚷。周末的街面,繁華未減,滾滾車龍蜿蜒游上。兩張各懷心事的青澀臉龐吹在晚風的浮躁里,穿過條條畫滿雪白斑紋的路面,很快來到坐落城東西路的東惠家園。
東惠家園的6號樓前,崔瑞賢將電動自行車停下,伸出一只右手輕輕拍了拍身后一動不動的呂海特,道:“喂,醒醒,下車?”
“哦,到達了嗎?”
呂海特放開緊緊纏繞在崔瑞賢腰間的手臂,唇角收起口水,揉了揉惺忪眼皮,一只腳笨拙地跨出車后座,呆呆站在青灰色飛地磚上,散懶問著。
“是啦,大少爺,到達目的地啦,您先請吧,我去存車。”
崔瑞賢指了指樓棟口的陰涼,眼皮垂下去,大聲說著,推起電動自行車直奔側面樓棟的停車位,仔細鎖在車架上,拎起冰壺走回來,見他依然呆站原地,一動不動,輕輕詫異:“哦,怎么,沒有來過這里的嗎?”
“哦!”
海特搔了搔頭皮,腮邊掛紅,羞澀地扭動著身體,眼神曖昧,一只手托在下頜,嬌態婉轉:“是啊,我哪有你這終極粉絲盡責稱職。早請安,晚匯報,時不時預演搓衣板功夫。人家門牌號碼,家裝陳設牢記于心,每日默念,如奉神明,不敢絲毫懈怠。哎,多情自古空余恨,怕只怕,即便百煉鋼化繞指柔,也難修煉得成比目雙飛燕。我這里,除卻阿彌陀佛四個字,真心再無鼓勵,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去,一邊窩著去,肉料灌湯包也塞不住你這張油嘴滑舌,蒼天可鑒,日月為證,螞蟻撼大象,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別說我沒提醒過你,明早若不見筆記補齊,小心呂叔一頓爆炒回鍋肉吧?”
崔瑞賢一臉若無其事,淡然提步邁上臺階,邊走邊說。
“算你狠,你就抓住我這條小辮子做文章,我不和你計較,你也笑不了幾天,周涵語可較你溫雅多啦。人家那是真君子,你是真小人。俗話說:寧和君子吵架,不與小人說話。你我在輔導課這件事情上,我是保持沉默,不過!”海特突然停下腳步,翻眼望了望樓上,臉露祈色,悄悄道:“您現在是老大,說東我決然不會向西,拜托你口下留情,過會兒千萬不要讓我難看,晚上宵夜,我請!”
“哈哈,奇怪,奇怪!你今天吃什么啦,反常到如此地步,真讓我有些難以適應啦,會不會有錯吃了藥片?”
崔瑞賢大張嘴巴,吃驚非小,以他對海特的了解,他這樣低聲下氣的態度,還未曾載入他的史冊。“難道他對簡兮?”崔瑞賢的腦海混亂了,眼珠充出血絲,愕然盯住呂海特,試探問道:“怎么,你要在我這個終極粉絲之后排號嗎?”
“沒,沒這意思,我沒這種品味,誤會,誤會,百分百誤會,噓!”
呂海特皮笑肉不笑,尷尬的臉色忽明忽暗,兩手搖擺成不倒翁,極力辯白著,手指放在唇邊明確保持沉默的態度,神秘地指了指樓梯口傳來的腳步聲。
果然,腳步漸近,走下來一老一少祖孫兩人,老婦牽著四五歲的小男孩正下樓來,見到兩人忙躲閃讓出側道,海特低眉向崔瑞賢使了個眼色,向一對祖孫擠了擠笑容,跨上幾級臺階,急步來到五樓,又問:“哪一家?”
“這一間!”
崔瑞賢強忍著暗笑,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靜,緩緩走近503室,伸手按了按門鈴。
“叮叮咚咚”的樂聲響起,緊接腳步漸近,聽到門內窸窣摩挲,一聲長腔飄出來,問道:“誰呀?”
“簡兮,是我瑞賢,快開門,給你送紅豆湯來啦!”
“紅豆湯?”
房門打開了,一張俏麗的微笑撲面而來,眉梢含疑,輕聲問著。
崔瑞賢的眼神凝固了,眼前的畫面朦朦朧朧,“這是夢嗎,簡兮是這個樣子的嗎,一個星期的差距能有如此之大的嗎?”他努力保持著鎮定,認真細看,沒錯,眼中這張臉的確不應該屬于簡兮,“這人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他的疑惑投向女子身后,空蕩蕩的客廳再無人影,又仔細望了望門牌號碼,心中恍惚:“沒有錯!”正狐疑間,聽到女子開口問:
“你是在找簡兮的嗎,她不在,之前接到電話出去了。”
“哦,這樣,你是?”
崔瑞賢的心落下來,“沒有錯覺,果然還是簡兮家。”眼神再向房內追蹤,再無人影,又問:“就你一人在的嗎,外婆呢?”
“噢,進來吧,簡兮的外婆去了親戚家,要住一段時間,我現在和她住在一起。”
魏落籬見門前呆呆傻站兩個男生,清楚是簡兮的朋友,忙伸手接過崔瑞賢手中的冰壺,將兩人讓進門內,輕輕含笑,對呂海特道:“呂海特,你怎么有空來這里,你和簡兮平日就有來往的嗎?”
“不,不,不是,沒,沒有!”
海特的舌頭開始僵硬,一張白臉掛上了火紅,支支吾吾吐字不清。
崔瑞賢發覺海特的變化,心中遲疑:“莫非,兩人早就相識,怎么我不清楚,這名女子是誰?”欲要開口,眼神游移,魏落籬絕美花容,心思恍惚,迷離無定,不敢正視,輕輕落腳,輕輕挨近呂海特坐在客廳的花梨木凳上,低聲說著:“他是初次來,是借筆記。”
“借筆記,開學才三天,就要借筆記的嗎?這么說,別人課堂上的功課你喜歡在業余時間完成啦?真沒想到,你還有這如此奇特的嗜好?”
魏落籬打開兩聽飲料放在兩人面前的茶案上,輕輕一笑,穩穩坐下問。
“奇特嗎?我,這個,那個,哦,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