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到站,午后的珠南市,徜徉在明媚的陽光中。
“到珠陽大道。”坐在出租車里,黃牛對司機說著,轉而對真英俊說,“在這里我們要住一個月,住賓館太浪費,也要替公司節約點,我來時在網上看了一套單身公寓,和房東談好了,短租一個月,月租1500元。”
“你辦事,我放心,以后這種事情不用匯報,我直接看結果。”真英俊話一說完就被黃牛一頓教訓,“你還真會借坡下驢,小心晚上我一腳把你飛下床。”
“你又不是群主,憑什么飛人?”真英俊和黃牛說話從來不需要任何客套或禮數,即便多年后如何成熟或世故,黃牛也是唯一一個可以肆無忌憚開玩笑的好兄弟。
“我們兩個不會是一張床吧?”真英俊夸張地問道,和女人一張床,即便再丑,他也樂意接受,但是和男人,晚上會做噩夢。
“你愿意,我還不愿意呢!我在網上看了,床很大,可以劃分開來。到時候中間用棉被搞一個分界線。”兩人說話間,車到了指定地點。
黃牛給房東打了電話,等了片刻,一個中年男人趕來,帶他們進了房屋。
“這里設施一切齊全,熱水器、彩電、空調都有,你們要小心使用,本來像你們這樣短租一個月我是不愿意租的。”房東見他和黃牛二人長相“一般”,老大不情愿地租給他們。
“丑”難道就是“壞人”嗎?真英俊搞不懂這些人什么審美標準,心想:“每年的春晚不都是丑男唱主角?黃宏、鞏漢林、馮鞏、趙本山、潘長江……哪一個比我帥?主持人李詠更不如我。”
“我們會小心使用,其實我了解過,你這個房子本來是一個月1200元,我們給了你1500元,雖是住一個月,你卻一點都不吃虧。”黃牛一席話拋出,滅了一下房東的威風。
“你們自己注意使用,連押金總共給我2000元,退房時候再退還500元。”房東不想和他們多加糾纏。
草簽一份合約,黃牛把錢給了房東,拿到了鑰匙。等房東走后,黃牛沖真英俊得意一笑,“今晚我們不用住在這里,而是去住珠南唯一的五星級酒店珠南賓館,而且要住最高層。”
“你瘋了?這里不是挺好的,去那里住,你自己掏錢?”真英俊知道這次出來總共才從財務預借了一萬塊錢。
黃牛從行李中拿出數碼相機,“我們是因公入住,回公司可以報銷。因為這個酒店最高層可以看到珠南市的全貌,我們要俯瞰全市拍一些照片,城市夜景和白天都要拍,以后方案里要用到,可以有助我們的調查,先整體了解,再逐步深入。”
“那還不趕緊去。”坐了三個小時的火車,奔波一路,他們都需要沖個澡,稍微休息一下。
“880元一晚,今天是周末,不打折。”服務員看著二人,不茍言笑。
“我來付,”真英俊和黃牛每人身上帶有5000元,反正回去是報銷,真英俊搶先搶一下風頭,故意露出錢包里的5000元,“既然現金夠我們今晚用的,就不刷卡了。”他故作得意,在服務員面前顯擺一下,可惜服務員竟然看都不看他的錢包。
站在酒店最高層的房間里,俯瞰窗外的黃昏,珠南籠罩在霞光之中,寧靜祥和,真英俊志得意滿,感慨道:“難怪現在社會那么多人為錢奔波勞碌,錢真是個好東西,有了錢就能熏陶出氣質來,入住五星級酒店看窗外的黃昏,覺得分外的優雅富有格調。”
“你可以打開窗戶直接跳下去了,這里是28層,應該摔不壞你的臉皮,”黃牛把數碼相機遞給他,“先拍幾張城市黃昏的全貌照片,你可以邊臆想邊拍,導演都是這樣的,我去洗澡。”
“那能不能拍你洗澡的照片?導演都是這樣的,劇中必須要有洗澡的場景。”真英俊作勢把相機對準黃牛。
“我可不想成‘艷照門’主角。”黃牛沖他一擺手。
咔嚓、咔嚓……真英俊打開窗戶,探出頭去,以超級“專業”的姿勢,橫拍、豎拍、俯拍、側拍……他認為自己此時的姿勢一定帥呆了,可惜沒有觀眾在場,無法見證他生平之中難得的一帥。
沒有觀眾又如何,人生的舞臺上很多時候都是一個人唱獨角戲,真英俊點燃一根煙,叼在嘴里,坐在坐椅上,一一回味翻看著剛拍的“杰作”。
“美,實在是美,城市的黃昏真美,拍的也真美。”真英俊向走出盥洗室的黃牛炫耀著。
“是夠臭美的,我也來拍幾張,你去洗澡。”黃牛接過相機。
真英俊簡單沖洗一下走了出來,“先休息片刻,到了吃晚飯時間再起來,實地感受城市夜景。”
他和黃牛各自躺在床上,抽完煙準備休息,電話響起。
“一定是騷擾電話,按免提。”黃牛深有經驗,對他一使眼神,準備惡作劇一下。
“你好,哪位?”真英俊甕聲甕氣地問道。
“先生,請問需要服務嗎?”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什么服務?多少錢?”
“按摩、敲背、全套,價格不一樣,我們這里的小姐都是本市最好的,苗條的、豐滿的都有……”
“18歲的有嗎?”黃牛插言。
“18歲的?有的。”電話那端遲疑了一下。
“18歲的男的呢?”黃牛夠絕。
“無聊!”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掛掉電話。
“哈哈,”黃牛與真英俊大笑,“別以為我們這樣的男人夠壞或變態,我們只是壞在外表,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碰到這種場景,一定欣然接受,無論他外表多么正派或在家里對老婆多么信誓旦旦。男人的世界,女人永遠不會知道。”
“好了,休息了。”黃牛滅掉煙頭,躺了下去。內線電話再次響起。
“真夠無聊的,你接了直接打發。”黃牛捂住耳朵。
“都說了,不要了。”真英俊拿起電話說完,就想掛掉。
“是真先生嗎?你的身份證不要了?”電話里聲音一本正經,“這里是前臺,剛才登記手續時,你出示的身份證沒有取走,現在我們才發現。真的不要了?”
“要,要,要。”真英俊急忙開口,掛了電話,黃牛驚醒,“你個淫賊鳥人,要什么要!”
“不是,我身份證遺忘在前臺了,肯定是剛才付錢時太瀟灑,忘記了,我下去取一下。”真英俊簡單穿好衣服,準備出門。
“把房卡帶著,免得回來敲門打擾我。”黃牛嘟囔著。
“知道了。”真英俊取了房卡,出得房門,忽然看到遠處一對無比熟悉的身影進了一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