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屋里。
典型的東北民居布置。
北窗的位置搭著一鋪火炕,中央放著一張炕桌,炕尾擺著一張炕勤柜,看顏色有些年頭,上面摞著疊放整齊的棉被,柜門掛著一把銅鎖。
其實沈家院子里各屋子大多都是火炕,只有大少爺沈長明屋里是一張紅木的牀。
北方氣候冬寒夏熱,火炕最是實在。
天冷的時候填上一把柴火,往炕頭上一躺,熱乎乎的愜意又舒坦。
等到了酷暑季節,斷了柴火,比睡牀還要涼快。
★★★
老太太盤腿坐在火炕上,嘴里叼著煙袋桿,面前放著一張炕桌,每抽上一口煙便是嘆上一聲。
慧姨娘坐在炕沿上,手肘搭在桌面上,一條淡藍的巾帕不停的在手中絞著,時不時的也跟著唉聲嘆氣。
梅姨娘坐的稍遠一些,不陰不陽的模樣似乎對什么都無動于衷。
老太太抽了一口煙,吐出來后又深深的唉嘆一聲。
“唉,你說這秀娥也真是,有苦就知道自己往肚里咽,問她哪傷了硬是不說……”
“老太太!瞧您說的!”慧姨娘嗔過來一眼,“哪個女人被糟蹋了還說的出口!也就是咱們秀娥剛強,要是換做別的女人怕是早就想不開投了井……”
“胡說什么!秀娥死了對咱們沈家有什么好處!”老太太不悅的瞪了慧姨娘一眼,一直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梅姨娘冷嗤了一聲插了一句。
“哼,過河拆橋也沒見怎么快的。”
話顯然是沖著梅姨娘的。
自知說錯了話,慧姨娘訕訕的笑了笑,抬手撫了撫老太太的胳膊,“老太太,您別氣,我這不也是給急壞了。”
老太太又瞥了她一眼,沒再說什么,繼續吧嗒吧嗒地抽煙桿。
梅姨娘又繼續不陰不陽的看著前方,仿佛剛才插話的那個不是她。
慧姨娘絞著手里的巾帕,尋思著要怎樣說辭老太太才不會責怪。
“老太太,要不咱們給秀娥一筆錢讓她離開沈家吧?”慧姨娘試探的問,老太太一邊抽著旱煙一邊看著她沒搭言,仿佛是等著下言。
見老太太沒反駁慧姨娘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又繼續,“您都不知道,整個燎城現在都炸了鍋,說沈家的當家祖母讓土匪給糟蹋了……現在我都沒臉出門,我看還是給秀娥點錢打發了,也免得咱沈家再招人戳脊梁骨。”
梅姨娘冷冷一勾唇,就見老太太
“呸!”了一聲,一口吐沫吐吐了出去,抹了她一眼道。
“是臉面重要還是沈家的基業重要!”
“當,當然是基業重要了。”慧姨娘不明所以的看著老太太。
“知道就好!”老太太又抹了她一眼,慧姨娘就是腦瓜轉得再慢也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現在不是有長明嗎,他跟秀娥學做生意也有兩個月了,應該也差不多學會了……”
“屁!”老太太撇了撇嘴,“沈家這么大家子人哪是差不多就能養活的!”
一句話,把慧姨娘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