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請允許我償還。
- 澄潭月影
- 蝶影飛血
- 2292字
- 2011-07-27 13:16:07
第六章
恍惚間,耳邊好像還響著和他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那個外表天真內藏殺意的自己,和那個被自己深深迷上的北義靜王。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當初的事情已經有太多模糊了起來,只有他當初在城墻上的場景歷歷在目。
真沒想到,他們會以這種場景相遇。
安落瑤深深的吐出了口氣,望著已經移步至面前的楚憶白,揚起一絲笑意:“王爺如此這般的看著本宮,似乎于理不合吧。”
楚憶白背在身后的手上,青藍色的筋絡盤錯糾結的走向竟可以看得清楚,可他臉上依舊是往日那淡淡的微笑。
停頓了一會兒,他忽然揚眉說道:“安大人,你如此對抗皇命,似乎也是于理不合吧。”
楚憶白雖是說給安擲聽,卻目光不錯的盯著安落瑤。
終于,落瑤將臉轉向一邊,院子里大大小小上百人,竟一時間落針可聞。
安擲似乎無奈至極的嘆了口氣,終于從一推丫鬟婆子的圍繞中走了出來,躬身道:“是小女放肆了,是搜是抓,王爺盡管動手吧。”
“不行!”突然從安落瑤的嘴里吐出一聲厲叱,周圍人都嚇了一跳,抬眼看去,剛剛還溫柔大氣的全月王后,回過頭時,那雙眸子居然能噴出火來,她雙唇抿的緊緊的,目不轉睛的盯著楚憶白:“我說不行,我乃全月王后,我看誰敢在我的府中放肆。”
楚憶白聽了,竟好像是聽了笑話一般,低聲笑道:“全月王后……安落瑤,你可曾告訴過你的子民,你還是曾經的北義靜王妃?”
那樣的話,從他嘴中一點一點的說出來,竟沒有一絲情緒的變化,安落瑤似乎覺得自己聽錯了,她側了側耳朵,可是事實證明,楚憶白對這件事情,已經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楚憶白忽然望前走了幾步,貼近安落瑤的身體,他一手鉗住安落瑤的下顎,貼著她的耳朵,輕聲說道:“你是真的喜歡那個蠻子,還是,你根本就是一個離不開男人,人盡可夫的賤人!”
話一字不落的進了安落瑤的耳朵,她疊在身前的雙手攪在一起,一雙眸子怔怔的看著前方,似乎絲毫不為楚憶白的話所動,但是身子,卻在輕輕的顫抖。
“王爺!”靈兒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王爺,求你看在小姐曾經跟了你三年的份上,放過安家。王爺你不曾說過,要守小姐一世周全的么?”
凌夷一向俊朗的面容,此刻也因為院子里的混亂而皺緊了眉頭。看來,事情已經早已超過了他所能接受的。
大家正被靈兒的話弄得一頭霧水的時候,靈兒已經被楚憶白一巴掌打開,他回身,雙手負在身后,沉聲道:“安擲一家窩藏刺客,暫且查封洛陽府邸,交由刑部,余下待回稟皇兄,在做定奪。”
聲音不大不小,卻字字句句落在了每個人的耳朵里,在所有人還未來得及動的時候,安落瑤便俯身跪了下來:“放過他們!”
凌夷和安殿都被驚呆在原地,在他們眼里,這該是個堅強到骨子里的女人啊,怎么會在這么多人面前下跪。
更令人驚訝的是,她居然是那么淡然,沒有一點被強迫的意思,白色的琉璃裙鋪散開,就好像盛開的一大朵百合一般,安落瑤的身子還是筆直的,只是膝蓋落地的聲音,似乎一直響徹在院內。
“放過他們!”
楚憶白聽到這話的時候,身形也不覺一滯,他也有那么一瞬間動搖了,可是,兩年所積累的恨意并不是一瞬間所匹敵的,他只是停住了身子,然后旋身而回,蹲在安落瑤的面前,他笑的張狂且放肆:“好啊,只要王后愿意,隨我回府小住。”
安落瑤早就猜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在他第一次在長安看到楚憶白的時候,她就猜到了,這個男人回到了中州,那么最不可能放過的,就是自己。
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我跟你走。”
楚憶白滿意的笑笑,揮手向身后的士兵吩咐:“扶王后上轎。”
安殿被層層的護衛攬在身后,父親也扶著二娘的手有些搖搖欲墜,身后跟著的是靈兒。
這樣的場景,似乎在安落瑤的生命中曾經出現過一次,她忽然想起了五年前,自己就是在這樣的場景之下,離開的洛陽,離開的家。
那時候,是為了家族,或者說為自己博一個前程,可是現在呢?安落瑤扯出一個荒謬至極的笑意,自己去償還吧。
不帶一絲的怨恨,不帶有一絲的情感,去償還吧,只為了當初那個決定。
——為什么帶我走?
——因為我要讓你痛苦,讓你生不如死。
——哦,謝謝。
這樣一段無聲的對話,院子中的人目送著二人上了轎子,凌夷無奈的揮了揮手,撤走了軍隊。
安平王自從回來,就變得玩世不恭,這樣的戲碼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誰知到下回,又會輪到誰家的姑娘。
不過剛剛的那句北義靜王妃,倒是著實的嚇了他一跳,似乎,他聽姐姐提起過這個故事。
可講的,究竟是什么來著。
遠遠的天香樓上,一個素雅的公子坐在窗前,淡淡的看著這一切,然后,飲茶。
“言悔,你別想救她!”一個紫衣女子旋身坐在了公子的對面,認真的看著公輸言悔:“她現在攪進了朝廷,早就壞了我們的教規,我們不派人殺她,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別告訴我你還想要救他。”
白衣公子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然后嘩啦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扇子,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三姨,你錯了。”
“錯?錯什么”白三娘有些沒明白,一頭霧水的問道。
白衣公子起身,無所謂的笑道:“你該叫我教主。”
紫衣女子聽了,忽然緊張了起來,她快速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低頭言道:“是三娘的錯,無意冒犯教主。”
“玩笑而已!”公輸言悔不在乎的揚了揚手中的扇子,闊步而出。
一臉淡笑下,他那雙酷似楚憶白的眸子竟也散發出淡淡的殺氣。
“你要什么!”因為影鶴樓的大火,二哥就那樣一病不起,可是聽到自己的話,已然氣得大吼,揮手將床頭的藥碗都摔到了地上:“言悔,你要什么。”
“我要她好!”那雙堅定的眸子對上略顯滄桑的眼睛,讓久病纏身的蘇靜風的身軀還是微微一震,他沒有說話,只是公輸言悔繼續說道:“要喜歡的人好,這個淺顯的道理我以為二哥該比我懂的,比如……魅顏姑娘。”
魅顏……魅顏……蘇靜風忽然喃喃的重復了起來,他眼前忽然出現了,那個叫他大酒鬼的緋衣女子。
“哈哈哈哈!”蘇靜風忽然仰天大笑:“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