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聲嘩啦啦。

席夢思床。以夏迷蒙的掀開被褥，關了邊側的的臺燈。

落地窗的白色玻璃簾恍惚的透著陽光光暈。

似乎做了一個冗長的夢，醒來頭疼的厲害。她輕柔兩側，起身拉開了窗紗。

“啪——”清晨的微光瞬間涌入。落了她滿身，突然的光線讓她不適應的微瞇起雙眼，攤開五指，手心朝上，指縫的稀落粼光在她身上折射出好看的弧度。

明媚的天。還看得見窗外的老槐樹在陽光底下依舊高傲的姿態。似乎昨日的滂沱大雨一點都沒有留下痕跡。

昨日……

以夏腦海開始拼湊起有關的畫面。模糊的視線里兩個揮拳交纏的少年，她緩緩移步過去，把傘遞給滿身泥濘的伊城手中。

“謝謝?！?

然后回過身來對著一旁依舊一身狼狽的紀安扯出微笑。

“紀安，我們回去吧。”她柔聲說著，目光里的沉重幾欲將她小小的身體淹沒。

嗯。紀安不忍直視她。轉身便往車里鉆。以夏跨進雨里的一瞬又被一股力道拉回來。

不過一下，又放開。

她抬頭仰視他，疲憊的眼里寫滿了孤獨。空蕩的風吹進雨里飄在她的衣肩上，長睫上發絲上，一點一點凝結成好看的透明珠子。

她抿嘴不語，彎身進了副駕駛坐。

余光之中，車身擦過他身邊的時候，她看見他痛苦的皺著眉頭。

心臟處，突兀的凌亂了。

以夏抽回手，猛然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為何一早要想起那人來。

嘩啦啦。一陣清脆的水流聲又傳進耳朵里。

剛剛。她以為那是在夢里聽到

的聲音。

何嫣然搬了出去，這所房子一直是她一個人在住，這一大早的。會是誰呢。

以夏疑惑的拐進廚房，忙碌的身影竟是紀安，他系著圍裙的樣子頗有點滑稽。

看起來像是在拍家庭搞笑劇。

以夏失笑出聲。

紀安回頭，順手關了水龍頭，朝她笑笑。

“怎么不多睡一會兒呢，再等等早餐就好了?！彼亮瞬令~頭，眼底有一絲疲憊。

還真是難為了他，一個向來不需自己親自煮飯的人，竟也為了她甘愿這般。

只是，他愈是如此，她愈是歉疚。

想著，不禁泛起悲傷。

她走近他，輕松解下他身上的圍裙。總覺著不是很搭。

“我來，你去歇著，昨天淋了雨還照顧了我一夜，肯定累了吧?！?

“沒事的。倒是你……”

“好啦，這本來就應該是女孩子做的事嘛。你就去休息吧。”以夏硬是把他推出了廚房，自己動起手來。

紀安站在門口恍惚了一陣，才輕步走至客廳。

陽臺上的那株曇花還沉睡著未醒，盡管陽光燦爛，它還是偏喜黑夜。

果真是同它主人一個模樣，以夏又何嘗不是呢。他再明媚如朝陽，她還是看不見。

紀安失愣。雙臂無力的垂下衣邊。

一股淡淡的香味飄忽而來。

以夏在餐桌前輕喚他。

“紀安，過來吃飯。”

他回頭，桌上的桂花粥不斷冒著熱氣，氤氳了眼眸。

他描繪的未來不就是如此嗎。醒來有明媚的陽光和她，還有熱氣騰騰的早餐。

可是，明明她就在幾步遠的距離里，卻像是隔著萬重山，他從美國回來，過樹穿花，只為回到她的身邊。

他以為他到達了，可卻發現，離她心的距離，才是最大的挑戰。

紀安逆著光。天空明媚湛藍的立在他的身后。

它是微笑著的，為何。心卻在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