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局長斥道：站住，咋回事？

張小龍扭臉不吱聲。

張局長過去劈手一拳。

張小龍捂頭，大叫：打吧，打死我吧，我還是不是你兒子？每回都打我！

張局長喝問：為啥打你？啊？不爭氣的東西！（揚手又要打）

張夫人勸：你這脾氣不能改改！小龍，進屋去！（按張局長坐在沙發上，招呼槐花、葉子坐）

槐花：實在不好意思，不是我非要上門找難堪，你看（拉過葉子，指小龍的屋）他打的！他還是個孩子，招你惹你了？跟我過不去，找我呀！這孩子家是上海的，是我朋友的孩子，托我照管，你說這要是有啥事，我擔得了這責任嗎？

張夫人問葉子：你是上海的？哪個區的？

葉子：閔行。

張夫人：上海好，大都市，那年我去上海，聽親戚夸他鄰居的孩子腦袋是電腦，聰明！

張局長不耐煩：問問咋回事？誰聽你說閑話？

槐花：葉子，你說。

葉子：昨天我上街玩兒，回去的時候在村口被他們攔住了，三個人，問我“你姐在哪？叫她出來！”我說姐不在家，你們找不到，他們就打我，還叫我帶話。

槐花追問：他們把你當自強了？你不能說你不是？

葉子：我說不是他們還得找自強，或者找你，反正我跑不掉，就擋了吧！

槐花鼻子一酸，聲音發澀：葉子，是姐不好，連累你挨打！

葉子：我就不想說，知道你會這樣，我沒事，蠻好！

槐花：張局長，你都聽見了？這次咱們把事情一古腦說清楚，把問題解決干凈，別留尾巴！絕對不容許再有下一次，真受不了！上次地雷、虎子住院，放他一次，已經夠意思了，他不感謝反而記仇，前兩天還找我算賬，這不又找我弟算賬，結果認錯人，下一個是我弟還是我？問問他！讓他說！張小龍，敢作敢當，滾出來！

張小龍出來，氣呼呼的瞪著槐花。

槐花放狠話：別不服氣！告訴你，找人教訓你一頓，小意思！不是只有你有人！但是，這有意思嗎？啊？你不是要算賬嗎？好，咱今天就把帳算清楚！上回地雷住院咱不說醫藥費，告訴你，要是他倆去做個法醫鑒定，定個輕傷沒跑，知道輕傷意味著什么嗎？可以判你故意傷害罪，刑期一到三年！你爸就是縣長也保不了你，不信問律師，我是不是嚇唬你？知道為啥沒告你？不想讓你把一輩子毀了！不想你不領情還記仇！有你這樣的嗎？恩將仇報沒人性！現在，葉子又被你打了，告訴你，這次我要去做個鑒定，跟你這種人不能講情義！你就等著吧！葉子，走！（拉葉子要走）

張夫人聽傻了，忙拉槐花：等等，槐花，你說的都是真的？

槐花：不信問張局長，我是不是胡說？上回地雷、虎子的病歷還在，你可以拿去問問法醫，夠不夠輕傷？

張局長臉色沉重一言不發。

張夫人一迭聲罵張小龍：你就是來討債的，非要把你媽氣死才甘心！（捂胸口坐下）

槐花忙說：您別激動，喝點水吧！

張夫人拿藥吃，又罵：該死的，你看看整棟樓的人有沒有你這樣的？誰像你就是個惹禍精！（對張局長）你快管管吧，我不管了！這是要我的命！

張局長無奈開口道：槐花，這事我們的確欠你一個人情，小龍不懂事，我也有責任，我向你們表示歉意，這樣，醫藥費我們全包，并且我保證以后再不會發生這種事，希望你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槐花：不是我不給他機會，是他壓根沒意識到自己錯了，你看他那樣兒，我前腳走后腳就會被堵，他還把葉子的錢包搶了，這叫啥？攔路搶劫，搶劫是重罪，可不說你搶多少？雖然葉子的傷只能算輕微傷，夠不著輕傷，可搶錢這性質就變了，刑事案件一告一個準，等著進去悔改吧。

張夫人又拉槐花坐下：好閨女，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小龍，快認個錯。

張局長瞪他：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進屋）

小龍站著不動，張夫人氣極，過去打他：你讓你媽省省心吧，求你了，我的兒！

張局長拿錢出來，對槐花說：槐花，我知道你是深明大義的好閨女，希望你再給他一次機會，這是我和他媽的一點心意，你拿著。（重重嘆氣）唉，你看我從來不求人，可為了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唉，我的臉都不是臉了－－－－－－

槐花：張局長，他如果針對我，我可以原諒他，可他打的是我朋友的兒子，讓我怎么交代？而且他還以為我訛他呢！只要他自己真正意識到自己錯了，認識到自己在違法，原諒才有意義，不然就是縱容！他以為有你們當靠山，萬事大吉，等到鑄成大錯，后悔還有用嗎？這次我不能就這么輕易放過他，哼，還搶錢，我一定報警！

小龍舉拳：你敢？

槐花騰的站起：你看我敢不敢？！（拿手機撥號）喂，我找城關派出所的王所長，有個案子我想－－－－－

－小龍搶過手機，揮揮拳：警告你！

槐花冷笑：你以為我會怕？沒關系，我再打，張局長，能用你的手機嗎？

張局長遲緩著把手機拿給槐花。

張夫人欲阻止，張局長一擺手，張夫人臉色蒼白，閉上眼。

小龍看看爸，又看看媽，不甘心的瞪著槐花，恨不能沖過去把手機摔爛。

槐花再次打電話：喂，派出所嗎？我找所長，我有很重要的情況向他反映！哎，好－－－－－（稍候）喂，您是所長？哦，是這樣，有個情況向您反映－－－－－－

張小龍撲通給張局長跪下：爸，爸，我求求您別讓我進去，爸－－－－－－

張夫人掩面而泣。

槐花冷冷的說：晚了！派出所的人馬上就到。

張小龍怒沖沖站起，要打槐花：我先打完你再說。

槐花也捏緊拳頭，昂然道：好啊，新帳老賬一塊算，看誰先倒下？

張局長怒：混賬，還嫌惹的禍不夠嗎？槐花－－－－－－（嘆口氣又不作聲）

槐花：張局長，我知道您要說啥，您先問問您兒子，他錯了沒？改不改？怎么改？

張局長：問你，自己說。

張小龍泄氣的：她都報警了，還說啥？

槐花：只要沒定罪來得及，一點法律常識也沒有。

張夫人催：小龍，好兒，快，就看你表現了，不然可真沒人救得了你。

張小龍試探的：你說的是真的？

槐花認真而調皮的：誑你是小狗！

張小龍一咬牙：好，以后咱各走各的，大不了見你繞道走。

槐花：就這個？糊弄我！

張小龍：那你說？

槐花：我要的是你的誠心，你的保證！我說？你還是跟派出所說吧。

張小龍舉手：我保證，再也不招惹你，包括你的家人、朋友，如果說了不算，不得好－－－－－

槐花一擺手：打住，用不著賭咒發誓！你還得保證你的朋友不能找事兒，別按下葫蘆起了瓢！我不就成了農夫和蛇了嗎？給我寫份保證書，白紙黑字我拿著放心。

張小龍：屁！

槐花：你說什么？

張小龍一字一句：你是我張小龍的克星！（拿紙筆趴在桌上寫，寫完給槐花）

槐花看看，譏諷：寫的字像狗爬！也不練練？不過，讓你爸媽給你做個保人，簽個字，怕你變卦，爛帳！信不過你！

張小龍一一照辦，沒好氣的問：還有啥？

槐花收起，裝包里：沒了，那我走了！

張小龍：咋？就這樣走了？

槐花笑問：咋？你還有事？

張小龍：那－－－－－－派出所的人來了咋辦？

槐花開心的笑了：喂，張小龍，把心放肚子里，我沒報警，嚇你的！

張小龍怔住：你－－－－－－－

槐花：被我嚇兩回！不長長記性！上回我報警了嗎？這么怕警察，那就老老實實做人！張局長、阿姨，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我走了，葉子！

張夫人面色舒緩，拿起桌上的錢：這個你拿著！

槐花：不用，只要他走正道，就值。

張夫人動情的抱住槐花：你心真好！我要是有你這么個閨女就好了！

葉子：那就認個干女兒吧，我媽也說過同樣的話，最后認了個干女兒。

張夫人看看張局長，拉住槐花的手親切的說：那阿姨高攀認個親，好嗎？

槐花婉言：在村里，這是大事，得問我媽。

張夫人：那好，改天阿姨上你家去，槐花，這回阿姨要好好謝謝你，小龍要真變好了，阿姨感謝你一輩子！

槐花：阿姨，他只是被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