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君夜番外——天涯共此時(下)
書名: 紅顏天下作者名: 許冉君本章字數: 1483字更新時間: 2013-01-27 12:55:28
在我滿心只想將你忘掉的時候,卻不想上官家竟遭此橫禍,而這一切的源頭不是別人,正是你深愛深信的男人。想到此,我一拳打在花園的假山上,鋒利的石頭劃破了我的手,卻沒有疼的感覺。
平生第一次我覺得心如刀割,第一次對一個人痛恨到有想要殺了他的沖動。如果說我之前想置劉徹于死地是不想放虎歸山后患無窮,那這次則是真的痛恨至極。
我以為劉徹會救你,就算不能光明正大也要掩人耳目地救你出去。但我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幾天,劉徹沒有任何行動,他在東宮逍遙自在,好像事不關己。在這期間,我買通了獄卒,悄悄去看過你一次。陰暗的死牢常年散發出絕望的氣息,在這死牢的最深處,你被鐵鏈綁在墻上,全身看不到一塊好的皮肉,雪白的長裙早已被血染的鮮紅。借著走道微弱的火光,我看到你的臉已經完全失了血色,原本好看的朱唇如今滿是血口,上面還有一道深深的牙印。
可惡!看著這樣的你,我的心中百感交集,是心疼,是氣憤,是后悔,但到最后萬千情緒卻只能化作一個可惡。
原本我只是想來看看你的情況,想買通獄卒,讓他們對你好些,讓你能撐到劉徹來救你的時候,但是現在看著這樣的你我心里已經全明白了,雖然我不知道害你一夜間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是否是劉徹,但這一次不管你要面對什么,他都不會來救你。
當晚,我匆匆趕回王府,召集所有死士,決定第二天晚上就去死牢劫獄。手下的眼神都閃過一絲猶豫,但到底沒人敢質疑。其實我也未嘗沒有猶豫過,如今你是劉徹的棄子,為了這樣的你動用訓練多年的死士真的值嗎?這個曾讓我猶豫不決的答案如今我卻再清楚不過。
何謂不值?只要能讓你活著便夠了,即使這一行動便再無法回頭。卿兒,如果你真是我命中注定的劫,那即使前方等著我的是萬劫不復我也甘愿走這一遭。
我千算萬算卻終究晚了一步,我在府中召集死士的時候你已經被於單救走帶到了漠北。
漠北距長安千里之遙,我就是再有本事也終究鞭長莫及。后來,從斷斷續續的消息里,我聽說你在匈奴過得很好,於單對你百般呵護,甚至有意立你做太子妃。
是呀,有這樣一個癡情于你的人在你身邊保護你,或許對你而言,這才是真正的幸福。
再后來,我總是喜歡一個人在與你初見的桃花林里對月獨酌直到天明,卿兒,你可知今晚的月色是多么醉人,千里之外的你看到的是否也是一樣的月色呢?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真沒想到,如此薄情的我居然也有被女人傷的一天。
那時的我以為你今生都不會再踏入長安城,以為自己這一生都錯過了你。直到兩年以后,我的眼線告訴我,他們在長安城外見到了和你相似的人,我才知道原來你真的回來了。
接到消息,我一路策馬直奔城門,那時的你雖然一席男裝,臉上還抹著麥色的胭脂,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你。兩年不見,你的雙瞳還是初見時的清澈如水,卻多了幾分堅毅和果敢。
真的是你,那一刻我突然覺得這兩年已經越發暗淡的生活一瞬間又鮮活了起來。
后來的幾天,我一直悄悄跟著你,我知道你下榻在一間極為偏僻的旅店,晚上喜歡一個人爬到屋頂和那只叫木吉的鷹聊天;我知道你參加了武舉,還在立生死狀前堅定地說不認命只拼命;我知道你為了不被李廣看穿,略施小計改射活靶;我知道你拜入衛青門下的當晚,被拉到藏嬌閣慶祝還被換成了女裝;我還知道之后的每天你都被衛青訓練到筋疲力盡卻依然固執地不肯認輸。
你還是兩年前的你,但是卻更加有趣了。
那天,我看你為了救曾經的侍女留下了所有的金銀,自己卻跟那個叫連洛的小子合租了一座破爛的小院。
當時我便知道,只要我在藏嬌閣設局,就一定能夠等到你,而這一次,我要光明正大的走進你的世界,再不像影子一樣只能在你無助的時候暗自神傷。
卿兒,我原本沒想讓你進入我的心,但你既然來了,我就再不打算放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