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再與她目光交匯，在凌若葉移開目光的一瞬間，他唇角微揚，伸手摟過身側鳳嬪的腰肢，有些慵懶的笑：“茗兒，先前不是說還有一幅畫要給朕看么？”他眉目皆散著笑意，極為柔和，那是樓蘭溪從未見過的模樣。

鳳茗怔了一瞬，隨即迎上他的墨瞳，不禁深深淪陷了進去，她掩嘴嬌笑，目光不時掃過定定坐于位上的樓蘭溪：“皇上，茗兒腳疼，不方便行路。”言語之中撒嬌之意盡顯。

“那便是派下人去取。”凌若葉挑眉，隨意令下。極快的，不過一盞茶之時，一名宮女便匆忙走來，手中恭恭敬敬捧著一幅畫卷。

樓蘭溪眼眸輕掃過去，望見一張熟悉的面龐，微有些驚訝。這不是夕顏？

她并未問話，只是看著凌若葉細細的神情變化，眸中逐漸凝起冰冷，她到底是以前的她，骨子里從未改變。

夕顏同菁梅一道展開畫卷，一副錦繡繁花圖湛然現于紙上。

樓蘭溪淡笑，眸中冷意如臘月飛雪。真真是好一副繁花似錦。上回她見到此畫之時，還是在未央宮之中。

凌若葉自知是將此畫送予樓蘭溪，不禁唇角笑意微凝，片刻，他迎著鳳嬪期待的眸，淺笑道：“茗兒畫的可是極好的。”

“同臣妾宮中的一副名畫幾乎一模一樣。”

鳳嬪的面色僵住了，有些慌亂的看著鼓掌的樓蘭溪。她微挑柳眉：“鳳嬪畫工了得，不如下回替本宮臨摹一副蓮荷之景？”她同凌若葉一般淺笑，櫻唇噙著笑意。

可此般笑意卻令鳳茗亂了陣腳。

樓蘭溪心下冷嗤，不過生于深閨之中，如此手腳雖看不出破綻，卻在取畫之時忘卻了未央宮之主在場。而鳳茗最為愚笨之處便是分明知曉各宮殿中布置皆經皇上之手，凌若葉又怎會不知此畫，況且此畫還是青楓公子所作，價值連城。此時被鳳茗這個蠢女人用粗糙的手法截去了題名之處，凌若葉必會發怒。

可他沒有。

他仍舊低頭對著鳳茗微笑，眸中的邪魅如同要溢出來一般，他一身的白衣卻是極好的掩去了他的邪肆。

凌若葉抬首，輕聲揮退夕顏與菁梅，轉頭看向樓蘭溪，眸中卻是微帶了些冷意：“皇后是怎么了，身子若是欠安便回宮休息吧，朕看麗兒與茗兒似乎不需皇后的陪伴。”言罷，他朝有些不安的麗貴人投去安慰的目光。

倏然，他又抬頭：“包括朕也不需要。”他面上笑著，眼里是刺骨的冰冷，如同游蛇般一點一點吞噬樓蘭溪的心。

今日有太多的第一次。她從未見過他一日之中笑過如此多的次數，美眸冷凝，站起身來，卻是唇畔漾起弧度：“那臣妾便是......謝主隆恩。”她身姿綽然，將他身側之人光彩皆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