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言的比喻打得實在不怎么樣，我奉承道：“真是說得太好了，那么你期待大杯、中杯還是小杯呢？”

“大中小無所謂，只要不加這么多冰塊兒就行。冰塊兒就像冰涼到心里的謊言，終將‘水落石出’，終將融化?！崩钗难越o我看看杯底六七塊的冰塊兒，和我相視而笑。

突然沒話說，沉默了一會兒。我看著在角落迷你游樂園里玩兒的小孩兒，想象著其中一對互相追逐的童男童女是我和李文言。

“葉曉山？”

“誒？”我回過神來。

“你談過戀愛不？”

“戀愛沒有，暗戀倒有兩次?！?

“說說看，反正無聊?！?

我回憶了一下，組織語言，講起來：“有一次比較印象深刻的，那是我念初一的時候，伊拉克戰爭還沒爆發，我卻蠢蠢欲動，鼓足了勇氣對那個女孩子——叫周曉玲，和一種辣條的名字一樣——對周曉玲表白，等放了學我說：‘我喜歡你。’不料周曉玲不僅回絕了我，還惱羞成怒道：‘你流氓，明天我告訴老師去！’正當我提心吊膽過了一夜，擔心她告訴老師我的不良言行，第二天周曉玲竟然沒來上學。一打聽，原來昨晚上出車禍撞傻了，不記得我的話了。于是這段暗戀就不了了之了——這不算歧視智障傷殘吧？說實話，我挺害怕那些日子的，生怕別人偷聽到我和周曉玲的談話，告到老師那里去，老師會認為我謀害了她?，F在想想，蠻傻的。“

李文言掩著口，咯咯直笑，我說完，她問道：“是真的么，怎么感覺像個笑話。”

“是真的?！?

“啊，那那個周曉玲可真可憐啊。話說另外一次呢？”

“另一次？”

“是啊，你剛才說暗戀有兩次。”

另一個就是對你李文言的暗戀唄。但時機尚不成熟，我改主意不說了，于是真正瞎編道：“還有一次啊，還有一次是高一那會兒吧。那女孩兒體型跟你一樣，當然沒你長得漂亮。因為有男朋友，我就只好暗戀。上課的時候不停地偷看她，眼保健操因為看她而沒閉眼，總被逮到扣分。有時候幫其他男生傳字條給她，看著天陰就帶兩把傘，因為她是數學課代表，所以我作業不交，等著她來催我。后來她失戀了，我卻沒有勇氣表達愛意。幸好我沒表白，那女孩兒又和男友復合了，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最后還是分了。強扭的瓜不甜，復合沒好處?！?

我講的故事的情節是按照李文言來的，真怕她聽出來。但最后兩句更是我故意說給李文言聽的。但李文言一副上當受騙的傻樣而，只是認真的問我：“后來呢？”

“什么后來？”我還沒來得及想后來怎么樣，“哦，后來啊，后來因為分班，我們就很少見面了?！?

“可惜啊?！?

“不可惜，不可惜。”

“怎么不可惜，難道你享受暗戀么？不過話說回來，我看過巖井俊二的《情書》和《四月物語》，還有孫藝珍的《假如愛有天意》，覺得暗戀真挺美的。”

“對于暗戀者來說還是很難受的，你看剪刀手愛德華多痛苦?！?

“所以還是要把愛意從嘴里說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