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木的筆跡，金書過目不忘。那留了言的白紙與巨款，讓金書驚喜，一直暗藏的情愫，如

路邊被突然截斷的自來水管一樣奔涌，癲狂的嚇著他自己，也令椋然不安。

“椋然，我要憋死了。”金書趁著宿舍無人，無精打采訴說苦衷。“我要約她，見她，幫幫我！”

“瘋了！醒醒吧！”椋然拍拍他的腿。

“是不是兄弟？自己得了手，就站著說話不腰痛！看我火燒連營也不管不問！”金書氣憤。

“就是兄弟才講實話潑冷水。”椋然苦笑。“你寫了那么多東西，她都不回，還不省省？別自尋煩惱、癡人做夢！”

“癡人？誰更癡？是誰天寒地凍在外過夜，一宿不歸？”金書惱怒，瞪著椋然大嚷。

“金書，我說過忘記此事，不許再提的。”椋然低聲吼道。

“難道不是事實嗎？”金書激動，口不擇言。“你跟那姓林的怪物都能雙宿雙飛，我為什么不”

“住口！從現在起，我們割袍斷義，互不相識！”椋然的冷冷的截住他，恨恨離去。

“沈椋然，你，你竟然真的為了一個，為了一個怪物兄弟反目？”金書狂躁，將床上的書籍扔的一地，倒頭小聲抽泣。

“金書，你們怎么啦？誰是怪物？”余哥力從屋角的上鋪悄悄現身跳下。

“我窮，我窮！窮就不能喜歡不能愛嗎？”金書愈發傷心。“走吧，走吧，都不要理我。”

“別亂叫，沈椋然是什么樣子，你應最清楚！”余哥力笑著勸解。

“什么樣子？為了那個怪物就與我翻臉。還什么樣子？”金書怨恨難消。

“哪個怪物？誰是怪物？”余哥力好奇。

“除了那姓林的還有誰？”金書恨得切齒。

“姓林的？靠窗子？”余哥力想想問道，不能相信。“他們在外過夜？”

寢室里陸陸續續走進的男生一起圍攏：“誰跟誰？”

“去問沈椋然！我不知道！”金書捂住頭大叫。

余哥力立刻被眾人圍攻，只好將金書所言如實作答。人群當即沸騰，想象與好奇催生各種消息長著翅膀漫天飛，十八九歲的熱血兒郎，終日被高考重重囚禁的靈魂與身體，終于在此刻興奮宣泄。等到羅烈那些走讀生聞聽時，已經香艷，粗俗的不堪入耳。歐陽諾咧咧嘴，想笑，羅烈皺皺眉頭警告：“小心玉芷木拍死你！”

歐陽諾生生咽回，不敢再提。

椋然生性警覺，察覺有異，愈發對金書冷淡不睬，金書不能忍受，主動與余哥力換了位子到最后一排。芷木、石影、鳶兒卻渾然不覺，碰到眾人異樣目光，也不多想，只和往常一般不睬。

羅烈著急，便在午間拉住椋然含糊暗示：“椋然，你那肺炎，你怎會得肺炎？”

椋然看看他，淡淡反問：“石影告訴你了？”

羅烈搖頭嘆道：“外面傳遍，估計女生宿舍也快了。謠言，齷齪！不堪！”

椋然的心突地沉到冰窖底層，臉蒼白，轉身匆匆跑向宿舍，正好在拐角遇見游神一樣的金書，坐著石凳上發呆。

“金書，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椋然幾乎絕望，沖他喃喃道。“她不是張杏子，也不是玉芷木，更不是石影，不是你見過的任何一個正常女子，你會毀了她的！”

椋然的樣子嚇人，金書大駭，語無輪次：“椋然，我沒有！我不是故意！”

“你亂嚼舌根，才有今日！覆水難收,你也得收！毀了她，便是毀了我！”椋然的雙眼空洞，臉上怨、冷。

“我要怎么辦？”金書恐懼，不知所措，沖著他的背影追問。

椋然像踩著棉花，搖晃著夢游般不答走遠。

還有倆天月考。人人自危。

晚自習前幾分鐘，金書值日擦黑板，擦著擦著，忽然失控，扔掉黑板擦，站在講臺上哽咽道：“我，我，耽誤大家幾分鐘澄清一個事實，就是沈椋然與林”

鳶兒直覺得頭嗡的響個不停，耳朵再也聽不清，手中的筆掉到桌面，又滾落到地上，發出啪的脆響。恍惚間，一道黑影忽如獵豹從石影身邊掠過，無聲地撲向講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