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了,農活漸漸忙了起來。晚上,線玲常常是沒說幾句話就睡著了。蒲英卻會望著頭頂窗戶上漸漸明朗的月光,瞪大眼睛想很久。
第二天課間的時候,她找到郝建軍,告訴他說我們組織一次中秋詩會吧。郝建軍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地。
“不行不行,就我們這些人調皮搗蛋還行,詩會?還組織?簡直就比趕著毛驢上喜馬拉雅山還難。不行不行。”郝建軍的態度堅決的像戰士。
“我們只說咱們的友誼是純潔的,可純潔和不純潔怎樣區分呢?沒法區分,我們說不清。我們組織這樣一次詩會,我組織女生,你組織男生,男女同學本來就該破除那種授受不親的舊思想,有正常的交往,我們組建這樣一個平臺,讓他們各自吐出心聲,交流思想,大家都是朋友,大家都建立了純潔的友誼,你說誰還會說我們不是純潔的友誼呢。”蒲英苦口婆心語重心長。郝建軍雖一語不發,但還是沒表示同意。
“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們的友誼就到此結束。”蒲英決然地說。郝建軍在蒲英臉上盯了兩秒鐘然后勉強同意了。蒲英又和郝建軍商量了一些具體行動步驟,就回到自己的座位,冥思苦想起來。
蒲英首先要起草一份邀請函。因為在農村雖然生活也在發生著變化,比如每家從一窮二白到有一架馬車,這就是一個家庭最豪華的裝備了。還有就是自行車,從有自行車進入家庭到普及只用了短短的一兩年的時間,人們不再為有一輛自行車而驕傲不已了。可是除了這些,生活沒有太多新鮮的血液。人們雖已經不在為溫飽發愁,但貧窮還是讓每個家庭飽受煎熬。有蒲英爺爺時,蒲英家每年的收入只增加二百元。就是那些勞動力多腦袋又好使的年輕家庭,最多也就純收入一千元。一千元啊,那可是一個相當的高度。那時候國家提倡萬元戶。可人們都在腦子里打一個問號:一萬元?可能嗎?除非光掙不花。
貧窮帶來的不僅是煎熬,還有思想的保守和落后。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還很深的。蒲英和郝建軍的交往所引起的社會效應,是蒲英郝建軍他們自己都察覺不到的。但是蒲英清楚地察覺到了同學們思想中的授受不親。所以,她起草的邀請函主要就是攻克這層堡壘。
經過很長時間搜腸刮肚的思考醞釀修改,蒲英終于起草出一份邀請函:
親愛的同學:
我們相遇在美麗的青春驛站,在同一間教室里度過了兩個難忘的春夏秋冬。但是我們卻只是相互知道名字并不熟悉;相互熟悉卻并不了解;相互了解卻并不相互珍惜:我們短暫的同學時光,我們短暫的青春年華!為了沖破舊的男女授受不親的傳統觀念,為了豐富我們美好的青春年華,現決定在田家莊西棗樹林舉行中秋詩會。
內容是每人選一首或幾首能代表自己的或自己喜歡的古詩、現代詩、或歌曲謎語等。長短不限,內容不限,形式不限,只要積極向上表達自己就行。
時間是八月十五晚六點。敬請參加!急盼參加!謝謝參加!!!
邀請人:蒲英郝建軍
好容易寫完,蒲英給郝建軍看看行不。郝建軍挑了半天毛病,什么格式不對啊,語法不對啊,標點不對啊,甚至內容都不對。可誰也找不出對得來,斟酌的半天,最后決定就這個了,回去找那種有點圖畫的日記本的紙裁下來,每人先抄十份,發下去,看看反響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