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便去了那個山頭,砍了一大堆的甘蔗,剝掉外殼砍成段,碼放在早已經準備好的推車上。說是推車,其實就是從垃圾堆里面撿來的幾塊木板和兩個輪子組合在一起,小六手藝好,倒是弄的挺結實。忙到中午,裝了滿滿的一車,安柒才滿足了,和小六一起,一個前面拉,一個后面推,朝著東門鎮走去。
費力地拉到了鎮上,交納了攤位費,小六去了對面的墻角,安柒守著推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心里又是忐忑又是緊張。她這輩子可從來沒有干過街上叫賣的事情,不過現在也顧不上丟不丟臉,關鍵是怎樣才能吸引人來買。對于忽然出現的新事物,人們雖然好奇,卻是不敢輕易嘗試的。那么,她到底該怎么辦呢?
想了想,安柒把甘蔗剝皮,切成一塊一塊的,找了一個比較干凈的盤子放了進去。又讓小六削了幾根竹簽,放在盤子里面,開始大聲吆喝起來。
“快來啦快來啦!好吃的甘蔗,免費品嘗,不好吃不要錢啊!”
一開始還有些靦腆放不開,安柒的聲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不由得有些臉紅。偷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六,正對著自己燦爛地微笑著,安柒忽然就定了心,扯著嗓子繼續大喊了起來。
這地方本來就處于鬧市,來往的行人很多,安柒那么大一輛推車和堆放的整整齊齊的甘蔗,看起來很是顯眼。很快的,就有幾個衣著富貴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看著安柒一車的甘蔗,有些好奇。
“這是什么?竟然從來沒有見過,這真能吃嗎?”一個男子開口,拿起一截甘蔗,“硬邦邦的,怎么吃?不把牙給蹦了嗎?”
“大爺,這外面是殼,自然硬邦邦的。這里有弄好的,直接就可以吃,大爺要不要試試?免費品嘗不要錢!”看到來了第一筆生意,安柒可不敢怠慢,笑臉盈盈地把盤子遞了出去。“大爺要是擔心,我先吃給大爺們看看!”
說著,安柒用竹簽插了一塊,放到嘴里嚼了起來,真甜!汁水嚼完了,安柒吐出來,笑道:“大爺們看清楚了,這東西就是這么個吃法!這可是我獨家種植的甘蔗,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第二個人有。大爺您來買,那可真是買對了!”
“你這小子倒真會說話!”那其中一個男子說道,與其他幾人都用竹簽一一試了,“噗”地一聲吐了出來,“爽快!這玩意倒是不錯!怎么賣的?”
“不貴不貴,一文錢一節!”對于這些有錢人來說,一文錢真的不算什么,不過對于他們這些窮人來說,嘿嘿,那就是天價了!一根甘蔗最少都是八節,這一車下來,攤位費就全賺回來了。后山那里的甘蔗一大片,這樣算下來,得賺多少錢啦,哈哈哈!安柒在心里狂笑,幾個有錢男子并沒有講價,爽快地付了錢,買了幾十節走人。
萬事開頭難,可是一旦開了頭,那就很容易了。世人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新奇、好玩的吃法,不同尋常的叫賣,很快的,安柒的推車便圍滿了人。還沒有到晚上,一車甘蔗就全都賣完了,安柒揉了揉發酸的肩膀,摸著沉甸甸的錢袋,笑的幾乎裂開了嘴。見到人群散去,小六才走了過來,心疼地看著安柒道:“小柒妹妹,對不起,我不能過來幫你。怎么樣,累不累?”
“沒事兒,你幫了我很多了!是挺累的,不過錢多啊!今天我們早點回去吧,你先收拾一下,我去買點東西!”有了錢自然要吃點好的,現在可不是一文錢都沒有的窘境,安柒走到對面的燒餅攤,每次聞到這個香味都只能狂流口水,現在終于可以一嘗味道了!安柒“財大氣粗”地買了六張燒餅,樂呵呵地捧著回去了。
藏在懷里的錢袋很沉,安柒卻不敢把它拿出來,這個世道這么不安全,她可不敢冒險,財不露白。終于回到了破廟,小六去放推車,安柒就迫不及待地沖了進去大喊道:“娘,我們回來了!你看看,今天我們賺了好多錢啊!”
美人娘身體好了很多,已經不用天天躺在床上了,此刻的她正在洗衣服,看到安柒進來,便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微笑道:“真的嗎?有多少?看你這么高興。”
“我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肯定不少,我來數數。”取出錢袋,里面不但有很多銅板,還有許多碎銀子。美人娘看到這么多錢,也怔愣了一下。安柒興高采烈地開始數著,最后激動地開始轉圈。
“娘,竟然有一兩銀子再加上三百文啊!要是每天一兩銀子,我們不就從乞丐升級當貧民了嘛!”
東門鎮最近出現了一股“甘蔗”風。
一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小孩,每天推著一車世人從來沒聽說過的甘蔗在街上叫賣。這甘蔗新奇,味道好吃,而且除了那小孩別的地方都沒有賣。因此每天都是滿載而來,空車而歸。尤其是最近聽那小孩子說,甘蔗就快賣完了,最后只剩下兩車,要是不趕緊買就沒有了。理所當然的,這甘蔗由一文錢漲到了三文錢,一節。而且,每天早上在那里排隊的人,幾乎能占滿一個街道。
“倒是一個聰明的小孩。我竟然不知道,在我的領地里面,出現了這種事情。”寬敞明亮的房間里,點著淡淡的龍涎香,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精致的桌榻上,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有些漫不經心地開口。而站在此人旁邊,一個中年男人身體卻不可抑制地抖了抖。
“府主息怒,屬下就這去查!”
“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老徐,你也該回去養老了。”桌榻上的男子云淡風輕地開口,路出一張鷹般銳利的男人面孔,這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高大的身形卻透露出一股威嚴和戾氣。不由自主的讓人感到臣服,然而更多的,卻是一種精神上的恐懼和害怕。因為面對這樣的人,一旦不服從,下場便是死亡都不足以形容的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