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早朝的話，什么時候回來？”

“回王爺，按平時算，大概還需要一個時辰。”

“這么久啊，那算了，等他回來了，再找他吧。”

金云亭在房內聽到西城他們的對話，就從里面走了出來，說，“你們找將軍有什么事情嗎？”

“嗯，嫂子，是有吧。”

“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代勞的，我可以轉告將軍。”

“這個，”西城望望賀佐，對方也望著他，帶著一種不合適的感覺，但是，西城知道，將軍對夫人情深意重，即使他們不講，將軍自己還是要講的，而且，賀佐到時候，身份是要公開的，還是會讓她知道，所以，干脆就對她講了，“嫂子請屏退左右。”

“好吧，”金云亭手一揮，手下的丫頭們都退了出去，“現在可以講了。”

于是，西城就將賀佐之事一五一十地對金云亭講了，她認真地聽完，望著賀佐，覺得不可思議，何府是怎么了，一下子成了藏龍之地了，賀佐竟然是吐蕃的王子。

“我明白了你們的意思，”何夫人說，“一，阻止吐蕃內戰，但是，最好不動用一兵一卒；二，就是向皇上討要了凌侍衛。”

“是的，”西城說，“就是這個意思，嫂子覺得行得通嗎？”

“這個，”金云亭想了想，說，“或許，可以，而且，兩件事合成一件來辦，或許，更好。”

“怎么講？”

“吐蕃一直對大宋示好，自然擔心得罪大宋，那么，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擔心’，去阻止吐蕃內亂。”

“怎么利用呢？請明示。”

于是，金云亭就對二人講了自己的計策，讓二人照做，二人聽了，一致贊同，決定一試。

“你們現在可以準備進宮了，皇上下了早朝，會回到自己的寢宮，你們就直接晉見，這是個機會，過了這個時間，皇上有可能去別的宮中，找他，就不容易了。”

“那我們就立即過去。”

***

西城一身袞龍袍，頭上紫金冠，這一身衣服，他覺得自己穿著真是不舒服，但是，又必須得穿。賀佐則是平常打扮，二人一起進宮。

有太監報給皇上。

“皇上有旨，宣。”

西城和賀佐立即進去，皇上端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看見西城來，自然是開心，只是，不知道他前來，所為何事，是否是金蟬之事呢？皇上只是心里猜想了一下。

二人分別向皇上行了禮，皇上說，“平身，御弟，這位是？”

“他叫賀佐，吐蕃人，是我的師弟。”

“賀佐？”皇上覺得名字有點耳熟，想了下，知道了，就是那個跟在金蟬身邊的人，原來，就是他，他竟然是西城的師弟，這么說來，他是西城秘密派過去的，現在他回來了，那么，金蟬是不是也已經回京了呢？但，還是要裝作不知道，“那么，今天來見朕，有什么事情嗎？”

“皇上，是這樣的，”西城還是不習慣按照賀佐說的，見到皇上要叫皇兄，所以，脫口而出的，還是皇上二字，西城就對皇上講了賀佐的身世，還有他現在面臨的情況。

皇上聽了，陷入了沉思，畢竟，若要阻止吐蕃內戰，是要發兵的，而且，一旦發兵，就要勞民傷財，而且，外敵也會借機入侵，這不是仁宗皇上愿意看到的。

“這需要，至少十萬兵馬，而且路途遙遠。”

“不，皇上，不需要發兵前去，只需要，一件事。”

皇上驚訝，“什么事？”

“皇上將皇室的公主或者郡主，指婚賀佐王子，即可。”

“適婚的公主都已有駙馬，郡主，恐只有孝格一人，然而，朕，前幾次指婚，都以失望告終，因此，不想讓孝格傷心。”

“不一定非得是趙家的人。”

“此話怎講？”

“皇上可以賜封一位公主或者郡主，匹配賀佐王子，只要是皇上欽賜的。”

“御弟，朕擔心不妥，吐蕃怎么會因為一樁賜婚，而停止內戰呢？”

“會的，如今，大宋國富民強，四海升平，各國都希望與我大宋交好，吐蕃也不例外。如若皇上將公主或者郡主賜婚，那么，吐蕃自然明白，皇上的用意，到時候，他們還擔心皇上大軍壓境，就算是出于對大宋國力的畏懼，也一定會停止內戰，到時候，目的達到了，至于他們內部，國王愿意將王位給誰，或者，誰有才能接任，就是吐蕃內部的事情了。”

“這么說來，也是一個辦法，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然而，朕想知道，賀佐王子，你是要做吐蕃的王嗎？”

“回皇上，賀佐不想做王，只是不想看到兄弟父子之間相互殘殺，百姓跟著受苦，只想阻止廝殺，還吐蕃一片安樂凈土。”

“好，沖你對親情的態度，對吐蕃人民的關懷，朕，答應你了。”

西城和賀佐都好開心，連忙謝過皇上，這時，皇上又說，“御弟剛才說的，朕賜封一位公主或者郡主，是否已經有了人選？朕，一時想不起來，有誰合適。”

西城望著皇上，笑說，“就是皇上的侍衛，凌芊涵。”

“凌侍衛？為什么想到凌侍衛？你們也認識嗎？”皇上故意裝作不知道西城派賀佐保護金蟬之事。

賀佐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奇妙的認識過程，畢竟，一旦說錯了，將會牽扯出假扮西城之事，他望著西城，而西城卻是一點也不認識這個人，無法回答，所以，賀佐只好說，“回皇上，那日，齊王懲罰凌侍衛到大將軍府為齊王值夜班，賀佐有幸見過一次。”

“哦，這事，關于凌侍衛值夜之事，朕有耳聞，那就是你對她一見鐘情了，”皇上笑，“凌家世代為大宋皇室效力，忠心耿耿，現在凌侍衛雙親已逝，上有兩位兄長，但，現不在宮中。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雖然，這個媒，朕是做了，還是要知會她兄長一聲才好。”

“皇上可以先召見凌侍衛，也可以飛鴿傳書于凌家兄長，這樣，不是一舉兩得嗎？”

“好吧，賀佐王子之事，等不得，來人，宣禁宮侍衛凌芊涵。”

“遵旨。”

沒多久，傳話的太監來了。

“凌侍衛在殿外候旨。”

“傳。”

“皇上有旨，宣凌侍衛晉見。”

賀佐一聽到凌芊涵的名字，就有些心跳加速了，不知道，人家姑娘是否也看上自己啊，心里怕怕，雖然有皇上做主，皇上之命，她不敢違抗，但是，如果她心理不開心，不喜歡，豈不是不美？西城則是睜大了眼睛，想要知道師弟喜歡的是一個怎樣的女子，能夠做到禁宮侍衛，那么顯然，她的功夫，為人，絕對是舉足輕重。

凌芊涵一身侍衛服飾，隨著執事太監進來了，賀佐望過去，立即收了目光，西城則是驚得睜大了眼睛，她，不是那個，出手救我和金蟬的人嗎？他們當時是三個人，另外兩位莫非就是她的兄長，這么說來，她們將受人之托，就是受皇上之托了？一想到此，西城心中默念，不好，這下，皇上肯定早知道賀佐的，而且知道是我派的人，現在，他是故意當做不知道，是不計較了呢，還是等著以后算總賬啊？

凌芊涵顯然發現了這二人，也認出了賀佐，就是金蟬身邊的人，只是，不知道，他和齊王什么關系，為什么會同時出現？

“凌芊涵叩見皇上。”

“凌侍衛平身。”

“謝皇上。不知道皇上為何事召見末將？”

“凌侍衛，”皇上指著賀佐說，“他是吐蕃的三王子賀佐，不知道你是否認識？”

“末將確實見過。”

“這就好，今，朕應賀佐王子請求，將你賜婚與他。”

凌芊涵震驚，為什么將我賜婚于賀佐王子？她望著賀佐，驚訝，那眼神似曾相似，也確實因為金蟬之事和他打過交道，但是，絕對是沒有想到，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而且當時也不知道，他就是吐蕃的三王子。她朝賀佐的方向望過去，卻是不小心，連西城也望到了，她立即收了目光，臉有些泛紅，低下了頭，想到那日在殿外，西城按住了她的胸脯，心就開始狂跳。但是，她知道，西城喜歡金蟬，怎么會注意到她呢？現在，正所謂，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對于賜婚，也只有默默地接受，賀佐王子也是人中龍鳳，匹配他，也許，大概是最好的吧。

“謝皇上恩典。”

“凌侍衛，現在朕封你為孝瑄郡主，賜婚賀佐王子，你需隨賀佐王子前往吐蕃，朕會派人護送你二人，待賀佐王子辦完事情，送你回國，到時候，待你兄長回來，朕會為你們舉行婚禮。”

“凌芊涵謝過皇上。”

“好了，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你們就各自回去吧，御弟你留下。”

西城一聽，心中驚慌，莫非又是皇位換金蟬的事情，我不會換的，但是，最關鍵的，是金蟬會選誰呢？

“是。”

***

賀佐和凌芊涵同時出來的，但是，兩人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眼看著凌芊涵要逃跑的樣子，賀佐著急了，只好說，“可以一起出宮聊聊嗎？”

“算是約會我嗎？”

“差不多吧。”

“我答應你。”

二人出宮，賀佐沒有腰牌，他來的時候，是和齊王一起來的，自然順利通過，只是，走的時候，就沒有那么幸運了。

“沒有腰牌，不得出宮。”

凌芊涵哭笑不得，這些守衛，真是狗仗人勢，剛才齊王就可以帶陌生人進來，我卻不能帶人出去，哼，“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他是齊王的師弟，是經過皇上允許，我們才出宮的，不然，本將軍敢帶人出去嗎？”

“既然是皇上允許的，小的們放行就是。”

還真是較真，凌芊涵想，他們，只是為皇家服務的。

二人隨意地在街上走著，直到感覺餓的不行了，才到一家酒樓吃飯，其實，一路上，二人并沒有過多的話語，賀佐是不知道該怎么說，凌芊涵是心中帶著小小的遺憾。

“不知道這里是否合你的口味。”

“我在大宋呆了十多年，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生活，隨意就好。”

凌芊涵一身宮廷侍衛的服裝，還是很惹眼的，所以，一進店里，店老板就立即迎了上來，“官爺，里面請，來點什么？”

“將你們店里的招牌菜山來，酒也要最好的。”

“馬上來，官爺請。”

凌芊涵和賀佐挑了靠窗的桌子坐下了，面對面，卻是都低著頭，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對方，面對皇上賜婚的突然，凌芊涵確實是一點心里準備都沒有，她一直以為，自己會永遠是一個人。

酒菜上來了，二人默不著聲地吃著。

他們不知道，因為他們二人在京城大街上的出現，給大將軍府，帶來了一場血腥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