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八十九:熨斗的故事(1)
- 迷愛
- 唐翊
- 2902字
- 2011-09-13 11:26:23
夢里,我夢見了敏芝,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裙,坐在橋上好像在等著某人。溫暖的風(fēng)吹過她的臉龐,河水打濕了她的裙擺,像一朵盛開的花綻放著她的嬌艷。我從后面輕輕地靠近她,想捂住她的眼睛,可是突然從對面沖出一個男人,牽起她的手就往前跑,我拼命地追,拼命地追,最后卻追過來敏芝一個冷冷的眼神。我在失望中停了下來,然后回頭就跑,一直跑著,跑著,沒有盡頭…….
終于跑累了,我才從夢中醒來,敏芝把手放在我的額頭摸了一下,驚訝的說:“怎么了,出這么多汗?”
她一只手握著我的手,另一只手幫我擦拭汗,我顫顫地說:“我剛才做了個夢,很奇怪!”
她問:“什么夢?噩夢嗎?”
我裝作沒事的樣子說:“沒事,也許最近太累了!”
她起來打開燈幫我倒了杯水,我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個精光。我對她笑了一下說:“沒事,我們睡吧。”她把燈關(guān)掉,然后握著我的手,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小軍就打電話來說讓我去畫室,我還沒睡醒,模糊的意識里好像聽他講我們的作品有點問題,我掛了電話,又小睡了一會,突然被鬧鐘驚醒,我才意識到小軍的電話。我趕緊起來,敏芝用還沒睡醒的聲音說:“怎么起這么早,再睡一會吧,今天周六,不用上班!
我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說:“你再睡一會吧,小軍找我有事,我等會回來幫你帶點吃的!”
她點了一下頭。我洗漱之后,從冰箱取了一袋牛奶就出門了。
到了畫室,小軍和艾雪都在,艾雪看我來了就上來把門打開。我問怎么了,艾雪說:“這次的主題色彩普通的顏料達不到我們想要的效果,張廣他們已經(jīng)涂了好多次,但是顏色在畫布上根本體現(xiàn)不出來。”
我走到那副巨作前,用手擦拭上面的顏色,它們像是墻上干裂的石灰,一塊塊的往下掉。我問小軍:“這是用的什么顏料,為什么以前沒有這種情況呢?”
小軍也困惑的說:“用的丙烯,這次顏色里我們加入了一些汽油,為的是讓畫面更具柔和力。”
我思考了一會,心里在想顏色為什么會脫落呢!艾雪也用手摸了一下畫上的顏料,拿起了一塊掉落的色塊,仔細的看著它,心情絕不亞于自己的孩子生病那般著急。
我們?nèi)齻€在畫室一邊走著,一邊想著。過了不久,紀(jì)敏和王旭來到畫室,我問他們怎么也來了,小軍告訴我說是艾雪打的電話,我責(zé)備的對艾雪說:“今天周六休息,你怎么把大家都叫來了,也不讓他們睡個懶覺!”
王旭接了過來:“這怎么了,大家的事情大家一起解決,我們也不能特例!”紀(jì)敏說:“是啊,我們都是一個團體,出了問題大家一起解決嘛!”
剛說完,門外面?zhèn)鱽硪宦暎骸斑€有我們!”我看到張廣在外面招手,后面跟著吳霞和解佳。人全部到齊了,我欣慰說:“很感謝大家周末的時間也能來這工作,有你們,我真的,很感動也很……”我不知道怎么說了,艾雪出來解圍:“這都是大家的事情,阿峰你也不用這么說,顯得有點見外了,我們是一個團體,團結(jié)就是力量嘛,大家都理解!”
大家把手放在一起,一起高呼:“加油!”我讓張廣和吳霞又調(diào)了一遍色,看能不能從中發(fā)現(xiàn)問題。幾個人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些顏料,畫布上那兩個用線條勾勒的胴體,在沒有顏色的渲染下竟也充滿著無限的張力,黑白線條里是兩顆掙扎的內(nèi)心!
張廣用色盤調(diào)了很多色,吳霞和解佳用畫筆小心翼翼的沿著鉛筆稿勾勒顏色,紀(jì)敏和艾雪兩個人也幫著著色,我和小軍站在后面仔細的看著他們的每一個動作,像偵探似地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
但遺憾的是我們一個解決的辦法也沒想到,晾干的顏色還是會一片一片的往下掉,我垂頭喪氣的走出畫室,坐在門外的石階上,眼睛一直盯著前方。我不知道為什么會遇到這種情況,我心里在想是不是老天也反對我創(chuàng)作這樣的作品。我陷入苦思冥想中!
忽然,電話鈴聲把我從朦朧的意識中叫醒,我拿起電話看到是敏芝的名字。我有氣無力的問她怎么了,電話那邊也傳來一陣氣喘吁吁的聲音,她說東西已經(jīng)幫我收拾好了,問我什么時候回家。
我不耐煩的但也不敢大聲嚷嚷地告訴她還不知道,現(xiàn)在還在忙!,她接著說有幾件我的衣服顏色有點褪色了,她用熨斗熨好了問我還要不要。就在此時,我好像想起來什么似地,突然掛了她電話,電話那頭喂喂聲一直喊著!
小軍看到我沒打招呼就跑了,追到門外大聲喊道:“你去哪里?”任憑叫喊聲如何響亮,我還是沒有回應(yīng)!艾雪她們問小軍我怎么了,小軍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沒回答他們。
我招手劫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問我去哪,我氣喘吁吁地用手指著前方的一座大廈說:“那座大廈的后面。”司機從反光鏡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就開動了車子。
敏芝又打來電話問我為什么掛電話,我說馬上到家了,回家再說,她以一副莫名其妙的腔調(diào)就掛了電話。剛掛完電話小軍又打過來,他疑惑地問我去哪了,為什么走這么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把電話聽筒換到另一只耳朵上,告訴他現(xiàn)在在回家的路上。他心里也許猜想是敏芝可能有事,沒再問下去掛了電話!
司機師傅問我是不是在前面的胡同停,我告訴他紅綠燈左轉(zhuǎn)就到了。下了車,付了車費,我就急忙下車。那位司機表情冷漠地看著我,我對他笑了笑,然后扭頭就跑向了胡同。
敏芝正巧在門后,她看到我跑回來,就迎了上來。迫不及待地問:“什么事啊,這么急,你慢點不行嗎,看把你累的!”
我一把把她拉住,急忙問道:“你幫我熨的衣服呢?”
“怎么了,在屋里呢,我還沒有幫你裝起來!”
“你跟我來。”我一邊說著一邊拉住她的手進了院子。王阿姨在院子里倒垃圾,看我拉著敏芝的手,笑著說:“阿峰,這是去哪了?”
“早上去了畫室,現(xiàn)在回來拿點東西。”我勉強的回了她一個微笑。
“這么冷的天,快點進屋吧!”
“恩,您也是,天氣冷,不要總是跑出來,多注意身體!”我對她寒暄了一句。
說完,我就和敏芝進了屋。我問她:“哪里呢?”
敏芝打開柜子,把那兩件熨好的T恤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奇怪的問:“怎么了,這衣服沒什么問題吧?”
我沒有說話,取出來顏料盒,用畫筆蘸了一大塊紅色的顏料涂在T恤上,然后插上熨斗預(yù)熱。我讓敏芝幫我找一塊廢布,她雖然不明白我在做什么,但是意識到了我好想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似地,沒問原因就從床下面撤出來一塊布,我把布鋪在沾滿顏料的T恤上面,拿起熨斗輕輕地在上面蒸熱,大約過了五六分鐘我放下熨斗,掀開那塊廢布,本來就鮮艷的顏色在T恤上顯得更加明亮,我把它用衣架掛在涼條上晾干,充滿期待的看著她。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站在我后面的敏芝,她眼睛一直注視著我,我對她笑了笑,等會告訴你是怎么回事,現(xiàn)在我還不確定能不能成功!
她幫我倒了杯開水,我捧在手里望著往外冒出的氣體,好想從中看到了一道道色彩斑斕的畫面。
敏之說:“東西我?guī)湍阊b好了,衣服,被子裝在了一個袋子里,其他的一些雜物裝在了另一只袋子里,你的那些畫具還有那些不用的東西先放這把,哪天有時間再回來取!”
我望著四周,熟悉的墻壁,熟悉的桌椅,熟悉的面孔,然而從此刻卻產(chǎn)生了距離。我的心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出現(xiàn)了一種失落感,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期待著家的溫暖!雖然嘴上說搬出去我會習(xí)慣,但是心里好像被捅了一個大洞,任憑什么東西好像也填補不上。我喝了一口還燙嘴的水,但是卻沒有感受到它的熱量,我點著頭說:“我晚上回來就搬到我的新房子里去,
我放下杯子,把T恤取下來,心里緊張的像是剛上了弦的弓箭,手指顫顫的去撫摸上面的顏色,慢慢地,我一點點的用力,最后干脆用兩只手搓了起來。我興奮的拉住敏芝:“有辦法了,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