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微弱的聲音響起，緊那羅怔了一怔，一把推開我，撲到男人面前。

“你怎么樣？我去叫御醫。”

“不用了。”乾闥婆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羅，我們該感謝這位姑娘，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一時之間緊那羅與我都愣住了。

乾闥婆掙扎起身跪在床上恭恭敬敬給我磕了一個頭：“姑娘，救命之恩，乾闥婆終生銘記。”

“你別這樣。”我忙扶住這嫡仙一樣的男子，“你的意思是，你的毒已經解了？”

“是的。”

“你如何確定？”我猶自不信。

“在下略懂醫藥，先前吐出的黑血都是毒血，現在體內已經無毒。不信你看……”乾闥婆說著咬破手指，流出的都是鮮紅的血。“在以前，血都是黑色的。”

緊那羅撲入乾闥婆的懷中，淚流滿面：“你真的沒事了，太好了，太好了……”

“姑娘的血竟可以解百毒！”乾闥婆眼里滿是驚異。

“不可能，也許人血是藥引，將兩種毒藥中和了而已。”這世界上哪里有解百毒的人血？這么荒謬的事，我是決計不信的。“既然你沒事，我先告辭了。”說完不顧身后的呼聲落荒而逃。

當晚，我正在百花宮中用膳。緊那羅與乾闥婆竟然來拜訪我。倆人雙雙跪倒在我面前。反將我嚇了一跳。

“你們這是做什么？”

兩人看看四周的侍女閉口不言。見他們如此舉動，我大概已明了他們想要做什么。肩頭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想來緊那羅當時是真的想殺了我的。說不介懷是假話，我可以理解緊那羅當時的舉動，如果有人傷害我的男人，估計我也會要了對方的命。可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我不能當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那一刻起，我與緊那羅已經不能繼續做朋友。我本不想與他們再有牽扯，卻偏生許諾了她幫他們離開。

我示意宮女拿一把剪刀，扔到緊那羅的面前。緊那羅抬起頭，咬著下唇，顫抖的拿起了剪刀。“一命換一命，很公平。”

“羅……”乾闥婆按住緊那羅的手，對我說道：“是我們冒犯公主在先，一切罪責在我，恕罪的也該是我。”

“我要你們的命做什么？于我有何益處？你的指甲太長了，剪去吧。”

“公主……”緊那羅錯愕的望著我，欲言又止，拜伏在地上，“公主不肯原諒我？只要公主成全，我可以以死謝罪。”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確乎記得有這么一種風俗，剪發代罪。你的指甲傷了我，難道我不能向它討回公道么？你定要說自己有罪，就剪掉你的指甲代罪吧。”

“謝謝。”緊那羅拿起剪刀，毫無憐惜的剪掉纖纖十指上漂亮的長指甲，因太過靠近根部，有些手指甚至出了血。十指連心的痛楚，我知道，我沒有阻止，我知道她在以這種方式求我的原諒與同情，我成全她，乾闥婆也沒有阻止。

“你們回去吧，許諾的事我自然不會反悔。”看著緊那羅頗有些血肉模糊的十指，我終于說出了他們夢寐以求的話。

“謝公主大恩大德。”兩人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退了出去。

望著兩人緊緊相偎依的背影，我有些恍惚，這就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