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震驚中抬頭，她看到了父親、大媽還有紀惠珊。

在今天之前，盡管木屋和別墅只有二十米遙的距離，他們也未曾一大家子勞師動眾的光顧，今天不知道是吹了什么風？

腳下踩的還是紀氏的土地，她沒有拒絕的權利，她站了起來，取了條毛巾，擦了把臉，平聲靜氣地問：“找我什么事？”

連個稱呼都沒有，她居然敢用這種淡漠的口氣說話，這讓半夜光顧的三人有些不悅。

“一個女孩子，這么晚回家，像話嗎？”一家之長紀擎天率先開口數落她。

“我又不是第一天這樣。”紀妍心漫不經心地應著。

大媽挑挑眉，訓斥，“翅膀硬了，覺得我們管不住你了嗎？還是占著你的未來丈夫是土匪，就沒大沒小了？”

“我不嫁，我只想和我媽在一起。”

紀慧珊理直氣壯地抱怨：“你不嫁，難道讓我嫁？你們吃著紀家飯，關鍵時刻，就不該為紀家挺身而出嗎？”

大媽瞥了她一眼，“我們是來告訴你，明天一早，你就要正式和閻姑爺見面，別走遠了。”

紀妍心試圖說服父親，“爸，我不嫁，媽還需要人照顧呢，你就讓我和媽在一起，好嗎？”

紀擎天扳著臉，“禮金收了，喜貼也都發了出去，還能討價還價嗎？”

“爸，我也是你女兒……”她不敢相信父親，在最后的時刻還是毅然決定，舍她來保姐姐。

紀慧珊挑眉，得意地笑著，“我更是她女兒。”

紀擎天沉默。

她知道父親不說話時，也就代表著他的意志不可動搖。那么如果她是殘敗之身呢？父親還會堅持嗎？

她笑了，“爸，你說一個黑幫的首席，會穿雙破鞋嗎？”

“你說什么？”她的話，將紀擎天震住了。

解開身上的兩粒扣子，她將那場激情留下的青紫吻痕露出來。她笑得嘲諷，“我已經是不潔之身，閻凈焰不會傻冒到替別人養孩子吧？”

“啪——”清脆的一巴掌蓋了過去，她看到大媽那張似煤氣中毒的臉。

紀慧珊用力抓住她的手，大叫起來，“紀妍心，你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你故意的，你故意想害我，我才不要嫁給那個廢人。”

“紀妍心，你才幾歲，就和男人搞上？”

“有其母，必有其女。妓|女也只能生出這種貨色。”

……

大媽連珠帶炮地罵了起來。父親的臉比墨還黑，凌厲的眼神瞪著她，恨不得將她吞下去。

他們罵了一陣子，大抵是覺得無趣了，才訕訕而去。

紀妍心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怔忡看著窗外漸漸發白的天空，眼淚不知不覺地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