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耿月眼里，言妍肯定是精明的，也太知道自己要什么了。她的這些作法無可厚非，再說了也是生活常態，但耿月還是固執地認為，只有自己掙來的才有幸福感。

言妍對她這種看法只說了一句話，貧賤夫妻百事哀。

道不同不相為謀，再后來兩人就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了。

耿月和樊琪課余都在掙錢，現在已經不再被學費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兩人偶爾看著存折上上漲的數字真有點不足為外人道的開心。誰也沒想到，倆人的第一次吵架，居然是因為錢。

因這寒假的到來，李衛紅要求樊琪夫妻一起回A省過年，樊琪就征求耿月的意思。耿月說了兩點，其一她不想再受一次屈辱；其二，這一來一回地折騰一下，花費決不會少，所以她是決計不去的。

樊琪則認為，應該盡盡兒子媳婦的義務。

耿月看著手里的書頭也沒抬，她的身體微微有點發抖，不過聲音卻很鎮定而清晰：“你是兒子，我絕對不會妨礙你盡義務。我既然沒享受媳婦的權利，也就不必盡媳婦的義務。”

“你怎么能說這話呢？”樊琪沒想到一向通情達理的耿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不會這么健忘吧，去年跟你回去結婚之前，我已經跟你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樊琪的心一下子慌了，耿月的確說過，自己當時根本沒在意，而且這么久以來耿月很多東西都沒有計較。他從來就沒想過，一向大度地耿月也會如此計較。他有點結巴：“話……不能……這么說……”

耿月索性扔了書，直視著樊琪：“那話應該怎么說，難不成對你家勉為其難的收容感激涕零；還是你想讓我再一次接受來自他們的不屑與鄙視？”

“他們不會，我也不會……”

“他們不會再對我冷嘲熱諷，你也不會讓我受到傷害，別做夢了。你自己想想，你能管得住你們家人那四張嘴，更別說外人鄙夷的眼光了。你管得住嗎？”

樊琪頹然地坐了下來，耿月的話他反駁不了，因為都是事實，末了他說：“要不我回A省，你回蘭江。”

耿月拾起書冷冷地說：“你回你的A省，我就在這兒過年。”

“這怎么行？”

“怎么不行，難道回去昭告所有人我的落魄，難道要讓我父母對我的境遇無能為力而心酸。”

“那我也不回去了。”樊琪最先妥協了。

“隨便你，”耿月頓了一下說：“你自己做決定，我不干涉，你也別把責任往我身上推。”

樊琪無奈地拿起手機往外走，外面天色很沉，他站在光禿禿的樹下，一種沉重的頹廢感，耿月有點不安，自己是不是太過了。但是她知道自己不狠狠心地話，她和樊琪將來就會被他們家人予取予奪，永無寧日。

DIANHUA打了很久，外面開始下起雪來，一團團雪花落在樊琪的肩頭，本來很唯美的畫面落在耿月眼里卻是那樣的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