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難忘傷心夜
書名: 青春的花季和雨季作者名: 健彤本章字數: 4182字更新時間: 2010-01-13 17:39:54
事情并沒有結束,更大的痛苦正隱在風波之后:
在夢中,周彤流淚了,苦澀苦澀的淚,無邊的哀愁籠罩著她,四面是森森的楚歌,她被孤立在一望無際的荒漠中。在心底,彤無聲地吶喊,問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
晚自習后,周彤在寢室的樓下走廊里看書。她發現少帶了一本英語書,便返回寢室拿英語書。
當走到寢室門口,她聽到寢室里面傳出憤怒的聲音:“她這人,什么都不為別人考慮,獨斷專型。”
“就是喏,什么班會,那天中午我就反對。”
“嘿,她還要我們寢室包下廁所,她自己又會干得了多少?當時,我就在下面罵她‘神經!’”
“就是喏,什么組織愛校勞動,還不是她自己想取得‘學生科’那些老師的好感!她還不是想巴結老師爭取報送!”
“什么事都以她的意志為轉移,女寢室被扣分,她就找我,把責任怪在我身上。”
“什么想向羅圓圓道歉,簡直就是虛偽。”
“什么班長,她根本就不配做班長,根本就沒有能力當班長。”
……
一句句話像針尖扎在周彤的心上,像雷鳴在她的眼前轟響,她四肢無力,就要在門口癱倒,她無力無聲地為自己辯解著:
“不、不!我承下女廁所,是因為我屬于這個寢室,我以為我會以我犧牲換取你們的理解;我組織愛校勞動,不是要取得什么老師的好感,是為了追回上個月我們班失掉的勞動得分,是想按照學期初制定的班級計劃堅持做下去,更何況“兩星期一次的愛校勞動”我們并沒有做得這么頻繁;寢室扣分事件,是因為那天我負責教室衛生,勞動委員將檢查女寢室的任務交給了你,扣了分,我不找你,找誰?也許,我的態度強硬了點,但我決不是在逃避責任,我陪你去找老師,想辦法,分數沒找回,我沒有再過多地提起,你可以再問問自己。”周彤靜靜地忍著內心淌血的痛苦聽。
“這個星期五,她去上化學奧賽班,叫我安排她抹窗戶,她抹了沒有喏?”
不,那天下完課,看到你們還沒動手,我是急了,也說得重了,可是馬上就有張科長帶著檢查的同學走進了寢室,我急急地掃去了走廊的垃圾。我是沒有抹窗,但我馬上抹了老師們經常檢查的門。我后悔,我為什么不再多干點,能夠抹去你們的忿恨和嫌隙。
“還有上個學期她當勞動委員,管得那樣嚴,那樣死,分是沒扣,有什么必要喏?!她還驕傲、滿意得什么樣的!”
周彤的心劇烈地痛起來,真的淌血了,為什么因我的一次過錯就否定了我的全部呢?我真的虛偽、懶惰、不近人情么?周彤的心又劇烈地痛了,腦袋空空的,四肢是冷的,仿佛她不再屬于她自己。
劉文文忽然經過寢室走道,她悄悄問周彤:“你在干什么?”
周彤無力地苦笑著向她搖搖頭,牽著她離開她們的寢室門口,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聲音仍然傳出:“江文,每個星期六,她做了什么喏?”
“你差不多全包下來了吧!”
“我、我,是、是差不多。她每次回來得很晚,所以我基本上干了。”難道你們不知道我一直是每天堅持鍛煉的,而且我每次都告訴江文只要抹門、擺桌子就可以了,其它由我來干么。江文都對我有意見、有敵意了,周彤的心緊縮了。我真的孤立了,我完全喪失了我的所有,我當真這樣虛偽么?我所做的一切就這樣全部的在你們看來成了虛偽么?我……
“周穎,你聽了千萬別告訴她啊!”
“……是……”
“江文,我也知道你不會說出去,對吧?!”
“你們聽了,知道就是了,莫告訴她啊。”周彤的心顫抖起來,你們既然敢說,又何必怕我知道呢?我會改進的,可是,我,無力感將周彤整個淹沒了,她輕輕地推開了門:
“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我終于認清了我自己,謝謝你們。……明天——我就辭職,”周彤的聲音沙啞了,“我覺得,我真的沒有能力當班長,我真的是缺乏自知之明!……”
寢室里是片刻的寂靜,賴秋云、尹云、周利、符燕都沒有料不到周彤會突然在這個時候回寢室,更料不到她會在外面聽上這么久。
“周彤,你不要把我們的話當真吧!”尹云開口了,“其實,我們也是一時沖動說的。”
“我真的不怪你們,我只知道,我是多么的失敗,多么的不合格了。我該有自知之明的。”周彤的心近乎麻木了。
“你不能辭職,這是逃避。”有幾個聲音同時開啟。
逃避,是的,這不該是我的行為,可是,我該怎么辦呢?我該怎么辦呢?周彤的頭腦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怎么辦了,我已經無力回天了。”
周彤的話語是那樣的蒼涼,從未體驗的無力感……
“你……”
“其實,我那天真的不是有意傷害羅圓圓,我本來是想幫助他的,沒想到、沒想到……我會成為說得他最重,傷得他最深的人。”周彤喃喃地說著,只想告訴她們我的心。
“那,唐老師是不是要羅圓圓做公開檢討?”周利問。
“什么?”周彤不相信耳朵,“絕對不可能的。”
“那,唐老師讀報課時叫你和龍琴出去,是什么事呀?”
“是關于班會的事,”周彤說著,“我絕對沒有說羅圓圓一句壞話。我因為不敢一個人向唐老師說這件事,才叫了龍琴。她跟唐老師講的也是羅圓圓是敢于說出我們班存在問題的同學,而且都是正確的。我才這時候說在班會上我是傷害他最深的人,我已經向他道歉了,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受。我將責任全部攬下來了,唐老師絕對不會找他。”
“你曉得唐老師不會這樣做,你又不是唐老師。”
“不會的,不會的。唐老師不會這樣。”周彤堅定地咬著嘴唇。
“唐老師總是很維護班干部,你曉得他不會這樣?”尹云說,“所以你有必要明天證實一下。”
“這樣的話是誰告訴你們的?”周彤問。
“‘東北虎’。”Z說,“‘東北虎’和羅圓圓是貼心的朋友,他說的話還會有錯?”
“不可能的。唐老師讀報課找我和龍琴談話,緊接著就是給我們上化學課,根本就沒有時間找羅圓圓。”周彤思索著,“‘東北虎’什么時候告訴你們的?”
“讀報課。”周利回答周彤,“你知道讀報課上發生的事情嗎?羅圓圓上講臺說了一些奇怪的話,有一張小紙,說得很不連貫。”
“我連他的意思都沒聽怎么清楚。”符燕說,“仿佛是一個精神失常的人。”
“我倒是聽出了大概的意思。他好象是一個受傷的人,急于為自己辯護。他說他不看完球賽,并不是他不愛集體,而是不忍心看下去而已。”周利告訴周彤,周彤更加懊惱,她真的傷他好重。
“我真的是要維護他的,我不應該說過前段話,又‘但是’的,我,我真的缺乏語言控制能力?!”周彤的心難過極了。
“我覺得,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搞清楚究竟有沒有要他作檢討這件事。”尹云說著。
周彤點點頭,然后堅定地搖搖頭,“這是謠言。不可能的。”
“而且,周彤,”符燕開口了,“那天,談到班干部不團結,我覺得很大程度上與你有關吧。”
“也許,我覺得與我的個性有關,我想改。”周彤回答。
“不,不是與你的個性有關,而是,你什么事都管,都過問,其他的班干部就像在你的周圍圍成一個圈,你一個人在圈子里反復地跑,其他人都站著。你根本就沒有充分地發揮其他人的作用,沒有給他們機會。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身上,這樣反而不好。班長應該像象棋里的‘帥’子,站在核心,不怎么動,而讓別人圍著你轉,你卻關系著全局。”
“我,有時候是他們要我幫他們到講臺上宣布事情的。”周彤說,“他們不喜歡到講臺上去講事情。”
“那你也得讓他們自己去講,他們不愿意,也要培養他們的能力。他們既然是班干部,你就一定要他們培養這些能力。”
周彤沉默了,覺得他們的話很對。
“而且,在班委里面,唐老師對你特別偏愛一些,就使得其他班委心里肯定不好受。”符燕這樣說。
真的么?周彤從未覺察,但唐老師對我的信任一直是我的動力之一,周彤道出她心中的話:“其實,我覺得唐老師最信任的是王江波,而且我覺得他的確值得信任。”
“王江波是團委里最被信任的,你是班委里最被信任的。”符燕繼續說,“當學習委員活動時,你應該更加支持他的工作。每一次,他投入許多的熱情,卻收效甚微,而責任卻由他承擔。”
周彤在心里默默地想,彭興國,今后我一定盡全力協助你的工作。皺彤開口了:“彭興國是個真誠的人。那次‘真心換真心’班會,因為那次我本來是要開一個學習經驗交流會,后來換成‘真心換真心’班會。因為我‘打頭炮’,本來我是講我學習失敗的感受,語調很低沉,情緒很激動。可是,當我說著說著時,有同學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彭興國曾經建議我要很好地把握觀眾的心理,所以我將話題轉到了對學習經驗的介紹。后來,蔡中華也上去講了,這可以說是違背彭興國原來的意愿的,他后來好容易扭轉了話題,恰好唐老師走進了教室,他只好又轉回去。會后,他罵過我后,我心里很難過,也有些生氣,但是第二天晚上他向我道了歉,我們也交談了很久,關于班上的事情交換了意見,我的心里就沒有一點疙瘩了。”
“其實,是我去把你生氣的事告訴彭興國的。”好久沒開口的賴秋云開口了,“所以他找你交談了。”
“我覺得你真的沒必要組織那么多次愛校勞動吧,反而令人反感——我們班是個愛學習的班。”尹云、符燕都這樣說。
周彤想起了她在門外聽到的她們的談話:“其實,我絕對沒有想過要取得什么老師的好感,我只是想替我們班追回勞動得分。我們班上月勞動得分是全校第三十一名,而上學期卻始終是第一名,勞動衛生得分在文明班級的評選中占很大比例。我不希望——在我沒當班長時班級是文明班,我當上班長后,班級卻退步了。而且,在剛開學時制定的班級計劃中,學校要求每個班每星期開展一次愛校勞動。我們制定的是兩星期開展一次,而且常常因為一系列的事情,我們班并沒有定時地按計劃開展。我不希望做事情虎頭蛇尾,而且別的班如155、158都已經開展了。”
“那你要跟班上的同學講清,只要你是想的是為班級追分,為班級評優,同學們是會幫助你的。”尹云這樣說。
“其實,我在第一次班委會后向同學們公布班級計劃時已經告訴大家了,你們還記得嗎?”
“我們,我們不記得了。”幾個聲音回答。
“我沒有在班上公布我們班四月分的勞動衛生評分是全校第三十一名的消息,是怕同學們誤會我將責任推到新任勞動委員的身上,而且這本來就不能怪他,他已經很負責任了。”
“你越是這樣,其實反而不好。”……
周彤思考,卻難得平靜,也掙脫不開無力感,前后她們態度的差別使她陷入了迷惘。
“本來,我是想向羅圓圓公開道歉的,有幾個同學告訴我這不可取,這樣反而顯得太正式,而使人覺得虛偽。”
“我也覺得這方法不可取。算了,很晚了,睡覺吧。”
忽然,周彤才想起她忘在樓下走廊的文具盒和椅子,拿回東西后,滿腔的凄苦伴她入睡。
夢中,淚濕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