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回到了空想之屋。
一張顯眼的橙色桌子上,放著一套我自己制作的模型:一個木制的城市,下半部分被我涂成了紅色,里面還做了一些小的木頭人——準確的說是木頭的尸體。一旁,立著一個比城市還要高大的木頭人,俯瞰著底下的城市。
“那個木頭人是你吧!”橙衣漂浮在我的身旁,讓我時刻都遺忘不了她的鬼魂身份。
“看得出來?”我有時候在想,如果我所制作的模型能夠反映我的內(nèi)心的話,我將它呈現(xiàn)出來,是不是一種渴望被理解的心態(tài)呢?
“那個時候……”橙衣翹起了嘴角,“你總是在課堂上做這些事情呢!在抽屜里面偷偷地雕刻,或者擺弄你的不倒翁,你總是讓我覺得,怎么你這個人那么有趣呢?如果我能夠和你天天在一起的話,或許每一天就不會過得那么乏味,那么的消磨了?!?
“一個人的趣味并不有趣呢!”
我突然想起了蜜砂說過的話:“你甘愿躲在這一個空想之屋,過著一種隱者一般的生活??墒?,這一種叫做幻想的藥劑,藥效退了以后,你不再麻木以后,你的心情是怎樣的呢?”
“恩!”橙衣應(yīng)答之后,陷入了沉默。
對橙衣來說,這幾天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得要接受自己的死亡,接受人類將遭遇末世浩劫之類的事情。
“你要等著我回來哦……”我拿出手機,心情溫馴地看著橙衣發(fā)給我的最后一條短信。
突然,我覺得自己置身于某一個很普通的公交站牌底下。周圍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人,在等待著適合自己的公交車。
不一會兒,一輛公交車遠遠地駛來。
哎!
大多數(shù)人在看了一眼公交車的號碼牌之后,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不好意思,我的車來了,麻煩讓讓!”只有我,高傲地穿過身旁的人群,露出了一個嘲諷他們的笑容。
這時候,車徹底的停了。我能夠分明的看到,橙衣正倚著窗,悠閑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誒,快上來?。 背纫鲁遥瑩]了揮手。我能夠看清她一頭的長發(fā),在揮手的時候松散地抖動著,并點綴了她愉快的笑容。
我立刻就上了車,在她身旁的座位坐了下來。
“你遵守了你的承諾,你果然一直在等著我!”她回過頭來看我。那一頭烏黑的秀發(fā),每一根都順勢滑過了我的臉頰,只留下了屬于女孩的香味。
“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呢?”我問。我此刻歡欣雀躍,本來嘛,第一次和女孩子靠得那么近,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感覺吧!
轟隆!
車緩緩地啟動了。窗外的景致就好像時光穿梭一般地倒退,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能有一個機會,不用去想目的地在哪里,隨著車輛的顛簸前行,不就是一種快樂么?”
橙衣的手,拉住了我的手,是一股溫暖的體溫滲透了我的皮膚。
車于是繼續(xù)前行,我也陶醉在了我的想象力里。
我也總是這樣陶醉在我的想象力里,難道不是嗎?
“還能夠在一起么?”一句冷冰冰的話,打破了我的思緒。
我的知覺立刻回到了空想之屋,面對著情緒低落的橙衣。
少頃,她將手塞到了我的手中,讓我感覺到一陣的寒意,“一個冰涼,甚至虛無的鬼魂,能給一個活生生的人以感情的溫暖么?”
我沒有立刻回答。
“我應(yīng)該何去何從……何去何從……”她開始反復(fù)呢喃。
12
怎么不能夠在一起?
我一個人會寂寞,會冷冷清清。但是,一旦有你陪伴在身旁,我卻擁有了一個分享我感受的你。
我們可以一起演繹,我們想要演繹的劇本。
我們可以一起渡過只屬于我們的生活。
我們可以在狹隘的感情空間里,看著室外廣闊得令人害怕的世界,卻因為擁有一個屋檐,和兩雙溫暖的彼此的手,而擁有了厚實的安全感。
所以。哪怕,此刻的你變成了空靈的魂魄;哪怕,除我以外的人都不知曉你的存在,你也是對我來說,最私密的你,唯我所愛。
我明明想這樣回答你。
可是,這和我與蜜砂在空想之屋的生活,又有什么差別呢?
請原諒我,竟然一直在一個空乏的空間里,過著麻木、隱忍并且自我放逐的日子。
我每天早晨,都挎著我的背包,混入人群,喬裝成他們之中的一個。
我總是悄悄地雕刻著一些硬邦邦的木頭。成品或許是小貓,或許是小狗,我只是隨意地揮灑著自己的想象力,與壓抑的熱情。
“夏那洛竟然想做一個雕刻家!”這是我聽到的,第一句刺耳的嘲笑。
漸漸地,我被更加刺耳的流言蜚語給淹沒了。
我很想向大家解釋,我并沒有雕刻過外語老師的裸體,并且用舌頭去舔。
我也并沒有做過什么巫蠱娃娃,用來詛咒大家。
甚至,我都沒有說過想要做一個雕刻家,我只是喜歡雕刻東西的時候,木屑緩緩散落在地板上,在積累成一個小丘。
不管怎么樣解釋都好,我發(fā)現(xiàn)我留在大家腦中根深蒂固的印象,已經(jīng)確立了。
后來,我選擇了更加相信空想之屋里面發(fā)生的故事,而否定了外界世界發(fā)生的種種。
2012年11月16日,你第一次向我搭話了。
一個月后,我也終于向你表白了。
可是,我了解我的內(nèi)心,其實更想過一些更加真實可觸摸的生活。
那么,橙衣對我來說足夠真實么?
13
咚咚!
敲門聲。
我打開了門。
“你是快餐店門口的那個壯漢!”我忍不住喊道。
“恩,在下的確曾路過快餐店。對了,這里是天堂路19號的空想之屋吧,如果你是屋主夏那諾的話,麻煩你簽收一下。”壯漢橫抱著一扇門,走進了我的空想之屋。
我在簽好了單據(jù)之后,他便將那扇門放在了最適合的一個角落。
“這就是煉獄之門了!”壯漢在屋內(nèi)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坐下。
我嘗試著打開那扇門,發(fā)現(xiàn)門的背后不過就是個門框罷了。我仔細研究了一下這扇門,并不覺得它有什么特別:一個木制的把手,而原本鑰匙孔的地方變成了一個特別的鳳凰圖案。
“劇本還沒有推演到那一步哦!”壯漢沖我爽快地一笑,“先耐心地等待吧!你的小女朋友終究會復(fù)活的。劇本的結(jié)尾寫著,你會和你的小女朋友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永恒!”
“永恒,怎么能永恒?”這個結(jié)局好像和我的料想有所不同。
“彩衣大人——穿著白色紗衣那位——并沒有告訴你們么?”壯漢問,“只要踏進煉獄,不管你是鬼魂,還是人類,都會變成妖魔的。而妖魔擁有不死的身體,那么你們不是就能永遠在一起了么?”
聽到這里,我冷峻地看了一眼不語的橙衣。
橙衣,你到底向往那種生活么?
14
地板延伸成為一個廣闊,并且方方正正的棋盤。
我和壯漢站在其中,扮演著特別的角色。
“我明白你此刻的感受!”壯漢像老友一樣理了理我的衣服,“我們都似乎是各自立場上面的背叛者?!?
“我叫牛頭!”他說到這里,伸出了一雙手。同時,它的頭也變成了牛的頭。
我遲疑了一陣,握住了他的手。
“外面的世界還在風云猝變,但是在你的空想之屋里面,依然是那樣的靜謐與和諧?!迸n^穿著一件好似古代囚徒的衣服,胸口則印著一個紅色的‘兵’字,“畢竟我們只是一顆棋子,并沒有資格去談及局勢。”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發(fā)現(xiàn)同樣有一個紅色的‘兵’字。
駕,駕!
我突然看到千軍萬馬在眼前廝殺了起來。
一片混亂中,我看見了身穿盔甲的橙衣,拿著一把黃色的帥旗。
“大帥,我們來保護你。”我和牛頭,拿起一把長槍,守護在了橙衣的左右。
然而,我明白,保護帥不被將軍,并不是我們在這一場棋局中所起到的作用。
想到這里,我和牛頭胸口的‘兵’字,變成了綠色的‘卒’。
對,我們都是這一場戰(zhàn)役的變節(jié)者。我心想著。
所以,沒等橙衣反應(yīng)過來,我和牛頭已經(jīng)將長槍刺進了‘橙衣’的胸口……
15
空想之屋里,有一片種滿了楊柳的河岸。
我同牛頭帶著斗笠,和橙衣坐在一艘小木船上垂釣。
“既然你非要問我代價是什么。那么我可以告訴你,讓你女朋友復(fù)活的代價就是,世界毀滅哦!”牛頭輕描淡寫地說,“你只要按時打開煉獄之門,人間界所有人的生命都將走向終結(jié)。之后,煉獄里面的妖魔將會支配整個人間界。”
對這樣的一個答案,橙衣的回應(yīng)都相當?shù)睦淠?
我想,如果我和橙衣都是在人類的生活中,參與感很強烈的那種人,我們一定會很激動。
可是,我回想著一直以來不被理解的生活,我會認為,人類毀滅可能并不是一件壞事。
看似美好的人類文明,怎么就孕育得出一個,想要毀壞這種文明的我呢?
“彩衣大人曾經(jīng)說過,其實人類這樣的殘次品,早應(yīng)該給銷毀了?;蛟S人類毀滅以后的世界,會變得更加美好呢!”牛頭感嘆道,“人類創(chuàng)造了吃好,喝好,穿好,用好,卻并沒有創(chuàng)造美好。抱歉,這種說法,把你也卷進來了?!?
“十天前,彩衣大人遇到一個脖子上纏著繃帶的女子。她的名字叫魅子月,她和彩衣大人達成了一些協(xié)議。當然,也是彩衣大人和魅子月謀劃了這一次浩劫?!迸n^說,“不過,我們也只是想寄希望于接下來的新世界罷了!”
聽到這里,我看了一眼呆在身旁,卻始終一言不發(fā)的橙衣。
“橙衣!”我輕喚著她的名字。我真的非常非常想要了解她此刻的心情。
喂!夏那諾,你是想要去了解她的心情,還是裝作不了解她的心情,假裝想要去了解她的心情呢?
你明明就知道,她只是在等著你一個答案??!
想到這里,我猶豫了。一些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就等著臨門的一腳了。
“不管怎么樣?!蔽夜懿涣四敲炊嗔耍@一刻,我放棄了思考那些負面的假說,“就算我不能將你復(fù)活,我也相信作為靈魂的你足夠真實,并且我認真思考了,我愿意永遠同你在一起,而不去在意你是靈魂,又或者妖魔?!?
我的這一句發(fā)自于我的真誠,而不是妥協(xié)。
這一刻,我看到橙衣終于舒展開了她蜷縮在一起的身子。那一雙黯淡的眼眸,也漸漸地擁有鉆石一般閃耀的光澤。
而這一種光澤,不就正是我所想要擁有的真實感么?
16
窗外,是一輪日落染黃了整個人間。
不久,人間界入夜了。
女判官穿著白色的紗衣,懷抱著一具男子的尸體,默默地走進了空想之屋。
“開門吧!”女判官吩咐道,“取下你的口罩?!?
我于是取下了口罩,露出了滿是痘印的臉。
“很難看對吧!”我問橙衣。
當橙衣開始認真打量我的臉頰的時候,我變得緊張和害怕了起來。
“不會有什么不同??!”橙衣并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不管你的肉體產(chǎn)生了什么變化,靈魂沒有變不是么?”
“會消失的!”女判官說明道,“左臉頰的圖案是鳳,有臉則是凰。那是我在夢中交給你的鑰匙罷了?”
原來,我一直都是走在一趟,將可怕的夢境變成現(xiàn)實的旅途中。
人間界即將變成一片血紅,并且尸橫遍野。
我的臉開始發(fā)燙。我能夠感覺到一股力量,在我的體內(nèi)涌動,并且正通過我的手,流入了煉獄之門的門把手。
“消失了!”我看到門把手上的鳳凰圖案消失了。
“你臉上的痘印也果然消失了哦!”橙衣驚喜地叫了起來。
我簡單地笑了笑,隨即輕輕地打開了煉獄之門。
你真的要打開么?我的心里有一個這樣的聲音在質(zhì)疑。
恩!我點了點頭。
盡管,我此刻很清楚,我打開煉獄之門的力量,就是一股毀滅人間界的力量。
但是,我還是和眾人一起,踏入了門背后的陌生世界。
17
我看了一眼墻上的鐘:01點10分到了,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我發(fā)現(xiàn),門背后的世界,竟然和門前的世界并沒有任何的不同。
我們仿佛回到了我的空想之屋。
我開始懷疑我們是否來到了真正的煉獄。
“不用擔心哦!”女判官將懷抱里的男尸,放在了地板上,“煉獄也是一個允許每一種活物空想的地方,所以,雖然我們已經(jīng)來到了煉獄,我們卻現(xiàn)在仍然處于你的幻想之中。看來,你并不想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對了,進門之前,我已經(jīng)將幽冥之月放逐到了人間界了,人間界即將迎來一場大屠殺。”
“救命啊,我到底是什么?”橙衣突然尖叫了起來。同時,我看到,橙衣原本半透明的身體,逐漸變得清晰,并且突然被一度瘋長的毛發(fā)給包裹了起來。
接下來,橙衣變成了一只巨大的老鼠,牛頭變成了一頭牛,女判官變成了一只兔子,而我則變成了一條黑蛇。
最意想不到的是,那一具男尸竟然變成了一條十幾米長,盤踞在空想之屋里面的黃龍。
“不用慌張!”女判官似乎早已知道這樣的結(jié)果,“我們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的我們,在煉獄里,我們已經(jīng)幻化成妖魔了。”
“打開電視機,監(jiān)看一下人間界的畫面!”女判官補充道,“夏那諾,在這里只要想象,就能成真哦!”
少頃,我閉上了雙眼。
隨著我的幻想,一臺電視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并且開始播放出人間界的畫面:城市蕭索,一輪血紅色的骷髏月在人間界升起。一種血腥的氣氛開始籠罩大地。
“??!”人們開始此起彼伏的尖叫。
這時,骷髏月張開了大口,開始吞噬人們的靈魂。
砰!
由于失去了靈魂,人類的身體開始像煙火一樣爆破。
我和橙衣愣在了電視機前,無法形容心里的情緒。這時,由人類的血匯成的河流,在街道中淤積了起來,并且隨著一股肆虐的風開始涌動。
一切都好像是夢!我這樣說的意思是,一切都好像夢里那樣的發(fā)生著。
電視機的畫面開始切換地球各國的畫面:
黃種人,黑種人,白種人,他們的殘肢和肉糜開始在河面漂浮,并且使得河水變得更加的骯臟不堪。
我知道,全人類的生命已經(jīng)化作了一碗在地球上逐漸凝結(jié)的血旺。
稍后,長相千奇百怪的妖魔,就會來到人間界,瘋狂地吸食這一碗誘人的血粥。
“你打開煉獄之門的目的是什么?”我問的是那一位穿著潔白衣服的兔子。當然,我問得很隨意。因為由始至終,她都沒有解釋過,這一個滅世的劇本是什么。所以,我有一點點介意。
“為了占領(lǐng)人間界這一個比煉獄更資源豐富的地方,或者憎恨人間界人類的行為!”女判官這樣回答,卻不是真正的答案。
“不要問了!”大老鼠突然走到了我的身邊,牽起了我的手。
我并沒有抗拒,坦然地握緊了大老鼠毛茸茸的小手。發(fā)生之前的一切之后,我突然覺得,外在的形象,似乎已經(jīng)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橙衣,你看,我們的靈魂不是正幸福地呆在一起么?
人類滅絕了?不好意思,在對待這個問題上,我一貫是冷峻的,并且自私的。
“我們?nèi)ノ乙恢毕肴サ目障胫前?!”我拉著大老鼠的手,開始往前走。
頃刻間,腳下的地板變成一片廣闊的草原。而在草原的盡頭,則聳立著一座高大的城堡。
我唯一能解釋的是,這一座巨大的城堡是我親自雕刻的,里面有女仆、車夫、士兵、各種好朋友、親人,以及好多好多各式各樣善良美好的人。
我知道他們的善良與美好,必將凈化骯臟污穢的我與眼光狹隘的橙衣。
我知道,在那里我和橙衣將幸福地生活下去。
“夏那諾!”女判官在身后大聲地說,“其實劇本沒有多么復(fù)雜!只是一個叫魅子月的妖怪,為了復(fù)活自己死去的愛人,這一條金黃色的巨大的龍罷了。她愿意用毀滅世界這種方式,來救活她的愛人罷了!”
“而我,則背叛了整個地獄。那一輪長得像一個骷髏頭的月亮,名叫幽冥之月。它原本是一架地府里,專門吸收人類的靈魂,將靈魂傳送回地獄的輪回機器。我和忠實的下屬牛頭,偷偷把它轉(zhuǎn)移到了煉獄,直到剛才,又在你開門的一瞬間將幽冥之月送去了人間界。我和魅子月,為了一己的私欲試圖創(chuàng)造一個由妖魔主宰的人間界。從此,地獄也將因此而無法運作。魅子月答應(yīng)我,如果她成為了妖魔的王,我就做妖魔世界的第二把手?!迸泄俅丝袒钕褚粋€被孽障折磨的懺悔者。
“我待會兒還是會去地獄,將橙衣的靈魂帶回昨日。一切都會按照劇本來演繹,你也終究會為了復(fù)活橙衣而背叛人類,打開煉獄。我利用了你,并且抹黑了你,抱歉!”女判官的話,我已經(jīng)不再在意了,“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當那條龍醒來之后,你可以問它!”
不必了,我心里說,我已經(jīng)不需要了解更多了。
“橙衣!”我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沒有回頭。
“恩,想要說什么嗎?”大老鼠露出一個美滿的笑容,以及兩顆大大的門牙。
我問:“你想聽極光少年的故事嗎?”
橙衣漂亮地點了點頭。
此刻,我們已經(jīng)站在了寬敞的城門口。一眾善良美好的人,帶著鮮花和掌聲,歡快地迎接我們。
“從前有一個叫極光的少年,生活在一個特別寒冷的村子里……”
看來,大家都喜歡聽極光少年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