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讓我有一些不適應。

我的眼睛漸漸地適應了，紅的色彩過于飽和而造就的這個世界。

樹木多少有一點枯萎，花草又多少有一點枯黃。我不確定現在是什么季節，因為在保護屋里的日子，對戶外的時間沒有那么得敏感。

當然，我們身邊也沒有手表，手機，電腦，或者日歷這一類的人類產品。

怪物和人類原本從外貌上也沒有那么大的差別。

我和橘曦漸漸地融入了怪物們的群體之中，只是直直地往前走，無暇去顧及太多的景色，只期待能夠快一點去到沒有怪物的地方。

“這世界還有什么沒有你們怪物，不，妖魅居住的地方嗎？”我曾經好似一帶而過那樣，輕描淡寫地問過屏燈。

“有啊，妖魅們原本居住的地方，比如森林和深山，我們反而不去住了。”橘曦或許覺得這個現象反而有趣，“有點山里人到了城市，就反而不愿意回到山里的緣由呢！”

“那么，這保護屋附近也有山么？”我那時問道，“其實我有時在窗外往遠處望，并沒有見到什么大山之類的地點，呵呵，我還真是好奇心重呢！”

“最近的山啊？”那時，屏燈微微地思考了一下，“穿過外面的一個貿易市場，然后穿過一個商業區，就可以最終來到一個江邊的碼頭。我曾經在碼頭乘小船去往過對面的‘圣女山’，不過，山上只住了極其少的老年居民，她們因為不習慣城市的生活所以不愿意離開大山。那后來，我便再也沒有去過山上了。”

所以，此刻的我，帶著橘曦，開始尋找著那一個離保護屋最近的碼頭。

而我們的終點，就是江對面的那一座大山。

我只盼望，那些居住在大山上的老怪物們快點死去。

如今是夜，這怪物們的貿易市場卻異常的活躍。

“小伙子，背囊的肉賣不賣啊，我愿意出大價錢！”突然，一個肥腫的怪物靠了過來，悄悄地問我。

我明白，這怪物定是想趁著克隆人肉沒有發售的機會，先從我們這些‘守衛’身上搞點人肉，好撈一筆小財。

“沒有肉！”我瞪了他一眼。

“怎么沒有，老遠我就問道你身上一大股的肉味了，別想哄了我！”那怪物看起來還有一點油，把橘曦嚇得往我身上緊貼著。

“勸你不要再和我糾纏了！”我抽出一把原本就系在背囊的鋼刀，露出鋒刃，“我們是在為上層的‘妖魅’辦事，最好不要阻撓我！”

這樣一來，那怪物趕緊就撤了。同時，我也松了一口氣，暗自慶幸這一套說辭的可行性。

現在，我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是賭上了我們的生命。于是，我只能特別的小心。

“賣合成肉，賣合成肉啊，名譽保證人肉含量百分之0.5以上，合乎妖魅的食用標準！”這時候的貿易市場，隨處能聽到這樣的吆喝聲。

我突然注意到某一個攤位的案板：上面竟然擺放了一個橘曦的頭顱，頭顱的一旁有一個板子寫著：仿人肉作坊，近似度百分之99。

“快走！”我拉起橘曦的手，快步走了起來。我不想她看到太多這樣的場景，會覺得心里難受。

不一會兒，我們就已經走進了商業區，也離碼頭，離大山更近了一步。

“佐玄，我們真的逃得了，又真的有能力或者有必要逃么？”冷不防，橘曦這樣問我。

我順著橘曦的眼光可以看到，我和橘曦的裸體巨幅海報，就掛在一棟大廈上。海報上的標題是：熱烈慶祝人字門研究成功，5日后克隆人肉正式發售。

當然，5日的5是一個倒計時的屏幕。

遠處，妖怪‘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有一塊大型的LED屏幕正播放著一些無聊的廣告。

然而我最擔心的是，下一刻，屏幕上面的廣告會變成對我和橘曦的通緝，還有對我們現在這副守衛打扮的的具體描述。

這時候，我也難以抑制地緊張了起來。

“就算是為了咱們的孩子，能夠不成為怪物的食物吧！”我知道只有這一個理由，能夠打動橘曦，并且讓橘曦堅定自己的想法。

“恩，咱們一定會找到咱們的‘伊甸園’的！”橘曦露出了一個愉快的笑容。

我也燦爛地笑著，掩蓋著內心對人類未來感到渺茫的心情。

“對于使用交通工具，或者使用妖術的問題。我認為，交通工具是能一定程度節省我們妖力的流逝的，所以我們不能因為對人類社會的不認同，就反對交通工具的使用……”某一家電器行里，所有的電視都播放著這樣的一檔節目。

節目上面，那一個妖魅的專家學者，正在就相關問題發表自己的看法。

或許，電器行的老板也知道，只有促進妖怪們對人類文化的認同，他的人類電器才會有銷路。不然的話，怪物們都用妖術生火，飛行（當然，只有少部分怪物能飛行，其他怪物也只能像人類一樣行走），洗衣服掃地，那么電器行就一定會倒閉的。

而我和橘曦，也在不久，來到了江邊的那一個碼頭。

“要乘船么？”一個帶著斗笠的老頭，在他的船上問我。

我點點頭，和橘曦上了小船。

“50妖幣！”那老頭說道。

于是，我從背囊里，拿出一塊事先準備好的‘佐玄’的手掌，放到老頭的手里：“這樣就夠了吧？”

那老頭疑惑地盯了我一眼，嘗了一口肉。

“啊，是真的，怎么會？”那老頭眼露出精光，卻還是收起了肉，“回家給孩子也嘗嘗！”

“恩，不瞞您說，我和妻子…….”我指了一下橘曦，“我們都是人字門倉庫的守衛。母親一直不愿意從山上下來，和我們同住。這一次，我和妻子一起從倉庫里面拿了些肉，回來孝敬她老人家！”

“妻子！”橘曦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害羞地點了點頭。

“恩恩，畢竟是妖王大人也默許的事情嘛！好的，我這就開船！回來的時候，你們也來找老夫來撐船吧。”那老頭的口氣變得敬重了起來，忙解開船的繩索，用竹篙撐起了小船。

船于是，蕩漾起水的波紋，一點一點的，我們也就離大山越來越近了。

“……”橘曦在我的身旁似乎想說什么。

她的手就一直掐著我腰上的肉。我知道，她是因為我們的逃脫近在咫尺了，所以心情極其得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