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跳進了冰冷的水潭里。
眼前是晃動不安的世界。
我能感覺到,有什么繩索一樣的東西纏繞著我的腳。
我吃力地將它解開,發現它是一段黑色的長發。
順著那些發絲,我看到了一張蒼白的臉。
沒有化妝,或者化的妝都被水紋洗去。
那是一具干干凈凈的女性身體。
我抓住了她的手,被對方紅色的長裙拍打著。
手很軟,溫度似乎高于水溫。
我相信她還活著,又或者,我希望她還活著。
我觸摸到了她大腿上,絲襪的勒痕。
我無法藏匿細膩的悸動,吻上了對方的嘴唇。
那一瞬間,她睜開了雙眼。
我看清楚了她的樣子,她的身材。
她突然推了我一把,令我離開了那片水域、
很快,我意識到自己,回到了那一個正在下雨的公園,腳下是一個水坑。
我將手指伸進了水坑。
真沒想到。
那水的深度,根本就不足以裝下一個女人。
哦哦哦。
一個有趣的叫聲過后,兩只白色的天鵝走了過來。
它們在水坑上玩耍……
之后,我就從夢里徹底醒了過來。”
夜里,我將屏燈摟在懷中,小聲地講述著,
“為什么呢?
你總是要我,一遍遍重復那時的夢境?
聽不膩嗎?”
“當然聽不膩!”
屏燈溫柔地笑著,
“那天,我們出現在了橘藍的婚禮上。
我是橘藍妻子的妹妹,是婚禮的伴娘。
而你作為橘藍的朋友,是伴郎。
那時候,你非要纏著我,給我講這個夢境。
你說那個浸泡在水坑里的女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真的是很新鮮的搭訕方式呢!
我多聽了幾句,就開始相信你了。
我仿佛也看到了那個公園的水坑,甚至聞到了水里的海腥味。
你說,如果我沒有答應和你交往,今天的我們會是怎樣呢?”
“像一個沒有出口的迷宮那樣吧?”
“為什么這么說?”
“如果沒有你,我也不知道人生會有什么方向。”
說罷,屏燈與我擁吻在一起。
可惜這一段甜美時光的盡頭,又是噩夢的開始。
越慢去體會,才能越晚去承受刺痛。
至少,我還活著,能和自己所愛之人在一起。
但是這樣的活著,是幸福來得更多,還是痛苦殘留更久呢?
……
“你會愛上橘曦嗎?”
疲憊之后,屏燈慵懶地躺在床上問道。
“不會。
我只是想要照顧她。
作為橘藍的妹妹,或者在我身邊僅存的人類。”
我回答道。
“你總是代替橘曦,給妖怪們提供更多的肉。
拍賣會上,妖怪們此起彼伏的叫喊,出價。
我真的很難過。
當然,我也會有一絲的妒忌。”
“如果妖怪們不需要吃人肉,那該多好呢?
我并不想,為了延續人類血脈,與橘曦在一起……”
咚咚咚!
我們房間的門被人敲響了。
“能進來嗎?”
一直躲在隔壁雜物室里的橘曦,在門背后小聲說道,
“羊頭人和鳥頭人來了。
我已經聽到他們的腳步聲了。”
“其實我并沒有吃過人肉。
直到現在,我都還在靠從醫院偷走的血漿續命。
抱歉,這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屏燈緊握著我的手,戀戀不舍地說道,
“血天鵝計劃,凌晨三點鐘動手!”
還沒得及回應什么,屏燈就先行離開了
很快,羊頭人和鳥頭人象征性地敲了敲門,就用鑰匙打開了門鎖,推開了門:
“好了,兩位,接下來就是交配時間了。
請你們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完成人類延續的壯舉。
需要我們提供藥物,或者其他輔助手段嗎?”
“不必了,我們能行!”
我將紅著臉的橘曦擋在身后,回答道。
就這樣,羊頭人再次激活了床下的法陣。
這法陣一旦開啟,如果沒有兩性生殖細胞的融合,就無法消失。
并且,在一個小時候,我們就會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開始吧!”
橘曦在我耳邊小聲說道。
“將我們殺得不剩幾個,才開始保護人類的多樣性。
作為妖族的實際首領,子月真的惡毒。
我們就好像被圈養的豬,即使生下孩子,也只是肉罷了。”
我忍不住抱怨道。
“還好是你。”
橘曦說道。
“我希望我們倆都能有自己的選擇。”
說罷,我開始使用一旁的生殖細胞提取設備。
能夠像如今這樣,不必交配,靠床邊的設備來造人,算是妖族留給我們倆人最后的尊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