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24日,晨。
一曲埋藏著哀傷的鋼琴曲,在一個少年優(yōu)雅的指尖動作里,像一杯淡茶那樣漸漸地沁入舌苔。
我那時一定用一雙憂郁的眼睛,盯著那少年,以略帶顫抖的喉音,忐忑而誠懇地對他說:“安純,抱歉,我還是沒有聽出來。怎么說呢,我完全是聽不懂鋼琴曲的嘛!”
“當當當…….”沒想到,安純執(zhí)著地,一邊用嘴哼唱,一邊彈著曲子問我,“這樣有沒有,有沒有,那每一個聲音敲打著靈魂的可怕律動。就好像,就好像有一雙死神的手,正在將我,你,還有所有人,都拉進死亡的漩渦。”
“今天,夢醒之后,這一首魔曲的每一個音符,都彌漫在我的腦中,逼迫我不得不彈奏出來。”安純那時接著說,“我認為,這是一個信號,在通知我有一些可怕的事情就要發(fā)生了。”
“或許只是單純的靈感罷了。”
我那時并沒有把安純的話當真。我只顧揭開了桌上的泡面盒子,將佐料倒入了其中,攪拌之后,便開始吃面了。
然而在大約5小時以后,在一道雨后的彩虹中,我遇到了一個戴著圣誕帽,穿著彩虹色的短袖T恤,黑色短裙以及綠色鞋子的女孩,并親眼見證了UFO從我的頭頂飛過。
“蒼嵐大人,您的世界正在毀滅,要不要立刻跟我一起坐時光機器逃走啊?”我回味著那女孩離別時說過的那些話,開始用一種半信半疑的態(tài)度,往UFO離去的方向追去。
M鎮(zhèn),真是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地方呢!
我挎著挎包,奔跑在M鎮(zhèn)的大街小巷中,雖然累得氣喘吁吁,卻賣命地想要把UFO和剛才的女孩捉住,把事情問個清楚。
“不行啊!”沒想到,我卻早一步被一雙手給捉住了。
我停下腳步,接觸到一雙陷入了深深恐懼的眼睛,以及眼睛周圍布滿的,深深的皺紋。
是一個無措的老者,用一只蒼老的左手捉住了我,而他的右手則緊握著一把鐵鏟。
“抱歉,我一心去追UFO,沒注意闖入了您的院子!”我這才注意到,我不知何時已經(jīng)躍過了身后的一道矮墻,并且在老人的院子里,那一片松軟的泥巴地上面,留下了自己的許多腳印。
真是證據(jù)確鑿啊!我望著我的腳印,尋思道。
與此同時,我看到那一個昆蟲模樣的UFO已經(jīng)緩緩地,停在不遠處的那座山的山頂。
“不用道歉,或許道歉的應(yīng)當是我。”老者用那雙泛藍且深邃的眼睛,黯然地望著我看,“我只是擔(dān)心你再往前跑,會跌入我挖出來的那個大坑!”
原來,在我的前方,竟然有一個近乎于深不見底的坑洞,險些就害我落入了其中。
“怎么可能,這個洞完全就看不到底啊!”我走近一看。那一個直徑大約半米的深坑,更像是一個無盡深邃的管道,幽幽地,露出一個漆黑并且廣闊的詭異空間。
“是老人家自己挖出來的?”我問。
那老者點點頭,將鐵鏟放在了泥巴地上,又吃力地坐在了鐵鏟的木棍上。
隨后,老者掏出了一只裹好的煙草,顫抖地放入了煙斗中,默默地抽了起來。
不一會兒,那濃郁的煙和一個強烈的煙草味,彌漫在了我倆的周圍。
“或許是地獄的門,黃泉的路,就這樣被我挖開了啊!”老者話及于此,眼眶變得濕潤了起來,“是老伴在地獄里,輕輕地呼喚著我這個老不死的名字呢!她向來害怕孤獨寂寞,這下好了,我抽完這桿煙,也差不多是時候去陪伴她了。”
“你還是快離開這里吧,少年,不要為了一個我這樣的垂暮老人,而耽擱你的青春歲月!”老者這一番懇切的離別詞,反而弄得我邁不出腳步。
不過,這個坑真的是地獄的門么?我還是不怎么接受這個說法。
思索間,那個坑開始在我眼里愈合縮小,似乎被一種神秘力量給靜悄悄地修復(fù)了。看來,老者人并不會因為這個坑而走上黃泉路呢!
想到這里,我回頭看了一眼神情黯淡的老人,以及老人身旁的一株盆栽——估計,老人今天是想把日益成長的盆栽移植到院子里呢。
還是追UFO和那個女孩比較要緊吧!我想到這里,準備離開。
“多匕!”老者突然喊道。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多匕有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卻又一無所獲。
“連你也離去了,整個家如今,就只留下我這樣一個等死的糟老頭子么!”
一時間,老人的一席話,與無助的那種眼神,就好像一張網(wǎng),很輕松讓我落入了其中,使我再也不能輕易地離開此地了。
“誰是多匕?”我想,在這種情況下我不能對老人撒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