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剛拜入豪柳門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對不起,請回吧!”那時候,師父揮了揮手,滿臉歉疚地勸我和媽媽離開。
明明在那一場入門的選拔賽上,我輕松擊敗了我的對手——柳葉純,獲得了最終的冠軍。可是,師父說著一些那時我還不懂的話,說是只能收落敗的柳葉純做他的徒弟。
“雖然你是一個脹滿了氣的大氣球,可是卻永遠有一個小小的破洞,不停地消耗著你的氣,你懂嗎,神娶?”那時候,師父和藹地,試圖用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勸服我。
“因為柳葉純是你的親生兒子,所以你就偏幫他嗎?”媽媽在一旁厲聲地責問,弄得師父的臉色非常得難堪而且尷尬。
“蘇伊小姐(媽媽的名字),這樣的話可就是過分了!”師父板起面孔,“這一場選拔賽,我就根本不會偏幫任何人。純兒或許武功不如神娶,可是豪柳門是一個修道的門派,教導出來的弟子是方術士。一個成功的方術士,最重要的不僅是根骨,還有更重要的是法力——也就是身體里流動著的氣。神娶這孩子,身體里根本不能有效地產生氣,更不能有效地運用這種氣……”
“也就是說,作為豪柳門的掌門你,決定把你放出來的屁吃下去咯?”我不屑地看了師父一眼,拉起媽媽的手,“媽媽,這種人說下的話根本就不算數,跟著他學方術也不見得靠得住。門口的紅榜還清楚寫著,百人選拔擇其勝者,結果還不是選自己的兒子——敗者!”
“對不起!”柳葉純那時候不安地望了我一眼,滿臉的歉疚。
“等一等!”師父最終還是叫住了我。或許是因為放不下一派掌門的面子吧,為了不出爾反爾,終于決定收下柳葉純和我作為他的入室弟子。
不過,我最不滿意的地方在于,我認為師兄弟的輩分應該由本領的強弱來排,結果按年齡來排,我反而要叫柳葉純師兄。
“干嘛我要當師弟?”我那時也確實反駁了這個排位的可行性。
“對不起!”柳葉純這個傻逼,就只知道說對不起。不過總的來說,整個豪柳門,對我最好的就只有這個傻逼,還有守燈的老太婆——柳婆婆。
“神娶!”那時,媽媽只是嚴厲地瞪了我一眼,我便不敢再和師父辯論下去了。我知道,媽媽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我不能再刺激她了。
隨后,豪柳門舉行了一次熱熱鬧鬧的拜師宴。那宴會上有煙花,有酒席,有眾人的談笑風生,當然,還有我病弱的媽媽,躺在豪柳門的一間客房上,吐出了生命的最后一口氣,最終與世長辭。
“神娶,你知道你為什么叫神娶嗎?”媽媽在臨別的時候,這樣問道。我承認,我之前都沒有仔細想過這樣一個問題。我只是覺得自己有一個古怪且獨特的名字,僅此而已。
當然,媽媽給了我這個問題的答案。后來,媽媽在彌留之際還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卻通通都不如這一個答案來的震撼。
震撼過后,只剩下了我的淚水,打濕了媽媽的被子。可任憑我怎么哭喊,媽媽也再沒有張開過她的眼睛,給我任何的一句回答。
隨后的日子里,我和師父等人順利地安葬了媽媽。然后,我開始了在豪柳門的修行。
“給祖師爺上個香吧!”有一天,師父突然留我在大殿里單獨訓話。大殿里,一尊驕傲的祖師爺神像坐落在供桌上。在他的腳下,則有一些瓜果酒水,和一些香燭油燈。
我假裝畢恭畢敬地給祖師爺上了柱香,拜了三拜。
其實這時候,我有留意師父看我的眼神。從媽媽離去起,他對我的眼神就充滿了愧疚和一種叫做憐憫的特殊感情。所以,他總是盡可能地對我好些。
“這位叫做江君豪的祖師爺……”師父說到這里,望了祖師爺的神像一眼,恭敬地從一個帶鎖的柜子里,取出一個大的錦盒,“不知道你對祖師爺的故事了解多少呢?”
“我知道他原是蜀山的弟子,憑借著自創的蘇字劍法,順利通過了天劫的考驗,成為了一名天界的神。200年前,祖師爺來到凡間,將他的武功和修仙的心法傳授給了豪柳門的第一代掌門——也就是師父您的爺爺……”我盡量克制著自己對祖師爺的不恭敬,說出那些我知道的故事。不過,誰也不用問我為什么對祖師爺那么得不恭敬,因為可能我就是討厭他做過的一些事情,和對不起的一些人吧,僅此而已。
“其實祖師爺在渡天劫之前還做了一件很難讓人理解的事情,那就是,他在這個世間留下了這樣的一件東西…….”師父將手里的錦盒擺在了我的面前。
我小心地打開了錦盒。
在打開錦盒之后,我變得很難壓抑我的驚訝情緒。
“這個東西以后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了,神娶!”師父那時這樣說道。
果然,那一件放在錦盒里面的東西,成為了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寶物。它一直陪伴著我成長,當然,在經歷了師父和師兄的去世之后,它也陪著我一同來到了詭異的魅家鎮中。
“巧兒!”就在彌霎的父母走進屋內的一瞬間,我能夠感覺到整個房間里的氣氛變得凝固了起來。
“對不起!”就在我道歉的同時,我能夠感覺得到心里的一種負罪感和不安,正在我的身體和精神中,濃濃地蔓延著。
“看來除非是除掉彌霎的父母,不然的話,我的身份一定會被拆穿的!”我不安地想到。
“你這個騙子!”我想象著彌霎得知了真相之后,憤怒的表情。
“看來你是外來人呢!”彌霎的父親帶著一副輕蔑的神情,漸漸地向我靠近。
他伸出一只手,做出一個召喚的動作:“把巧兒交給我吧,這樣,或許我還能放你一馬!”
說罷,彌霎的母親也向我靠攏過來,并且目露兇光。
“殺了他們!”我突然聽到一個這樣的聲音。
“什么?”我反問道。
這時候,彌霎向我走近了一步,把嘴附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道:“哥哥,他們并不是爸爸媽媽。爸爸媽媽應該是被他們兩個妖怪給吃掉了!請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們倆吧!”
“相信我,哥哥!”彌霎蹙著眉,露出一個不容置疑的神色。
“恩!”我略微點了點頭,“彌霎你先往后退,哥哥現在就除掉他們。”
彌霎擔憂地望了我一眼,慢慢地后退。與此同時,我拿出幾顆懷里的藥丸,卻并沒有吃掉。
“剩下來地事情就交給你咯,寶貝!”我親吻了一下我的右手。緊接著,我將藥丸填充到了我手背的凹槽中。
現在我必須交代一下關于我手臂的不同:
“神娶!”師父在講錦盒交給我的時候說道,“祖師爺在渡天劫前,為了某種原因——當然我不可能確切了解到原因,切掉了自己的雙臂。后來,本派的第一代掌門將原本遺落人間的手臂找了回來,并且當做寶物一樣地保護了起來。”
“你知道你身體的問題嗎?”師父那時拿起了錦盒里的其中一只手臂,“你的身體缺乏一種能夠創造氣的機制,并且經脈由于長期閑置而阻塞著,只是空有一副好根骨。你應該明白沒有油的汽車,也一定是跑不快的吧?你現在就是一輛沒有油,而且壞了車輪,更不能產生汽油的汽車,你懂嗎?”
“所以!”那時,師父用手在我的手臂上劃了一下,“我想將祖師爺的手臂,和你的手臂給交換。祖師爺的手臂是仙骨,能疏通你的經絡。手臂上殘存的氣,或許并不能讓你形成造氣的機制,可至少能讓你使用氣……”
“所以,我只要給自己灌上汽油,就能夠跑的很快了?也就是說,我至少能夠成為方術士了?”我那時也難以抑制激動心情地問道。
“恩,是的!”那時,師父也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此刻,我就使用著祖師爺的雙臂,準備向彌霎的父母進攻。其實咋看之下,我的手臂和常人的手臂沒有什么不同。只是,原本手背應該有突出的骨節的地方,換成了五個可以填充藥物的凹槽。
換手臂的時候,其實很痛。不過,從那以后,我確實能依靠服用可以激發法力的藥丸,或者在手背的凹槽里填充藥丸,來使用方術了。
“白龍的冰霜!”思緒回到此刻,我終于暴喝著,一邊用雙手結印,一邊用心念著口訣召喚出一條通體雪白的巨龍。
可見的是,那巨龍挾帶著一股刺骨的寒風,纏繞住了手足無措的彌霎的‘父母’,將他們整個冰封了起來。
“解決了嗎,哥哥?”過了一會兒,彌霎擔憂地望著在巨大的冰雕里面的‘父母’,問我。
“恩!”我點點頭,隨即,我故作悠閑地走近那兩座冰雕。我從包里掏出一把匕首,輕輕地各戳了一下兩座冰雕。
隨后,我優雅地像彌霎走去。于此同時,那冰雕時間剛好地,化作了碎裂地冰渣,在我的身后,就好像小瀑布一樣,漸漸碎落在了地下。
我必須承認,我總是很享受破壞冰雕的一刻,很美,也很動人。
“哥哥,你看!”
彌霎走近開始快速融化的冰渣,從里面掏出了兩塊濕漉漉的古怪東西。
“那兩個妖怪是兩塊餅干?”我看著那還帶著一股糕點香味的餅干,終于還是忍不住驚訝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