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這種情況叫覺醒！原本魅家鎮的少年成長到18歲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也就是漸漸地從人變化成妖怪的情況。不過，最近魅家鎮似乎有很多異動，加快你們覺醒的速度。”那女孩一邊帶著我上樓，一邊對我解釋。

“你叫做上人，顧名思義，是一種只有上半身的妖怪。”她從懷里掏出一本《妖譜圖解》，指著一張畫著人上半身的圖片講道，“在古代的傳說里，有兩個特別的民族，一個民族叫上人族只有上半身，一個民族叫下人族只有下半身。他們一直受到其他民族的欺壓。不過有一天，兩個民族的人聯合在了一起，互相配對，形成了完整的身體。故事大概就是這樣，也就是你出現這樣狀況的原因！順帶說一下，我叫魅子月。”

“子月姑娘，可是我之前不是好好的嗎？”我不解。

“魅家鎮的子民不是純血統的妖怪，是妖怪和人類雜交的后裔。所以，18歲發育完整以前，你們會以人類的形態出現。”

“那我父母怎么沒提過，而且他們也不是妖怪啊？”

“因為只要是一男一女結合在一起，就會形成一種妖力的制衡。之后，就不會特別地顯現出妖怪的形態了。這里還要說一點，就是魅家鎮的妖怪我和眾祭司們只把他們分為兩類——破壞型和和善型。喜歡搞破壞的那種妖怪就會被我們關起來，而和諧生活的這種我們就會加以保護。我不希望你成為前者喲！”

“雖然你這么說，我也確實變成了這樣詭異的樣子，我還是很難想象這些都是真的。畢竟，這十七年來，我并沒有察覺到什么異狀啊！”

咚咚！

她沒有理會我，帶我上了洋房二樓，并且敲響了門。

撲通！

先是聽到什么東西裝在門上的聲音。

“哎呀，沒眼睛看東西就不要去開門嘛！”然后，就有一個責怪的聲音。

咯查！

門開了，是一個帥氣的男孩子為我們打開了門。

“唔……”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在這時候哭了起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嘛……嗚嗚……”

“這位就是我剛才所說的‘下人’了，也是今天才覺醒的。”子月姑娘介紹道。這時候，我往哭泣的地方看了一眼，發現一雙穿著裙子的腿，傷心地倒在地上。

“都讓你不要哭了，你看，現在‘上人’也找到了，別那么傷心啦！”帥氣的男孩子扶起‘下人’，關懷地說道。

“上人，和我一起去逛機會好嗎，我想去集會找一個男孩？”下人想看到救命稻草那樣撲向我。

“所以，只需要給下人拼裝一個上人，就是一個完整的人啦！”子月姑娘微笑著對我說道。

“之前，你說十七年來沒察覺異狀。是因為鎮上潛在一個規定，在子女未滿18歲的時候不允許將他們的身世告知他們，以免魅家鎮的秘密外泄。”子月姑娘說到這里，轉向那個帥氣的男孩子，“左人右人，拆給他看一下！”

“恩！”那叫左人右人的男孩子突然裂變成左右兩半。

“我叫左人！”左邊的那一半身體化作了半個英俊的男生。

“我叫右人！”右邊的那一半身體化作了半個漂亮的女生。

“相信我們，你們很快就會甜蜜地習慣這一切的！”左人和右人一起說道。

“我們也拼合在一起吧！”聽到‘下人’用女孩子的聲音這樣說，我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緊接著女孩也沉默了起來，似乎在不好意思。

“恩！我也想去看一下我喜歡的女孩！”我想這樣說，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之后我詢問地盯了子月姑娘一眼。

“你們去吧！”子月姑娘揮揮手。

“剛開始可能不習慣，記住，拼得緊一些別分開了。之后習慣了，你們還可以自由變化自己的樣貌——當然，我是指你們半身的樣貌！”左人右人熱情地說道。

“恩！”我看了一眼女孩修長的大腿，和那條蓬蓬裙，“下人姑娘能先換一條長褲嗎？”

第五章

“下人姑娘，委屈你了，讓你換上褲子。不然的話，一個大男人穿著蓬蓬裙會被當成變態吧！”我騎在下人姑娘的身上（這樣的說法很奇怪），和她走近了集會的大街。

“不會，只要能見到他就好！我相信這個關于七夕的傳說，我想和她一起看牛郎和織女相會，然后結婚……”講到這里，下人沉默了起來，似乎又害羞了。

“燈真漂亮啊！”我一邊在心里默默地贊嘆，一邊和下人姑娘走進了人群。

我和下人姑娘約定好了，左手擰大腿就是往左，右手擰大腿就是往右，不擰就是直走。

“我這樣算不算占便宜啊？”我不禁這樣對下人姑娘問道。畢竟，這是我第一次這么親近地接近女生。

下人姑娘沒有回答，只是步子變得有些慌亂了起來。

“上卓弟弟總算來了，媽媽爸爸，我和弟弟去逛集會，你們去玩吧！”上美突然在人群中發現了我，一把摟住了我的手肘，和爸媽告別。

我那時深切地感受到，上半身差點和下半身脫節。這時候，爸媽點了點頭。

“好了，你去找你的小竹姑娘，我去找我的覺一，就這么說定了！回頭見！”上美一離開爸媽的視線，就急匆匆離開了我。

“你是上卓，魅上卓？”下人姑娘這時候突然開腔問我。其實，我一直不知道下人姑娘是從哪里發出說話的聲音的。我只感覺，她每一次說話，都好像呆在我耳邊似的，癢癢的，而且非常舒服。

“恩，才想起你沒眼睛看東西，不過待會兒你要找誰，我來當你的眼睛幫你一起找！”

“不用找了！”

“怎么了，別灰心啊，雖然人很多很雜，但是我也沒放棄找我要找的人啊。相信我，一定能遇到的！”

“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對，對，對了，她說的小竹是哪個小竹啊？”

“你聽到了啊？”我開始不好意思起來，“我都沒對人講過，是M班的魅小竹。我喜歡她很久了，她說話很溫柔，喜歡看書，喜歡小貓。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沒膽子向她表白。可這可能是我最后的機會了，我不想小竹姑娘來年嫁給別人。說什么也要試試！”

“你真的覺得她那么好？”

“恩！”

轟隆！

這時候，一道煙火劃破了原本寧靜的夜空。禮炮聲讓天空變得多姿多彩起來。

咚咚咚！

從圣女山的神殿上，遠遠地傳來了幾聲鐘響。

“糟糕了，沒注意時間，已經12點了！”我驚聲叫道。

“就算讓下人姑娘現在跑起來了來不及了！太諷刺了，我還沒有來到小竹姑娘的面前，就已經宣告我的表白失敗了！”我心想。

“小竹姑娘，小竹姑娘！你在哪里啊，我有話想對你說啊！我想和你一起看12點的鵲橋相會啊！”一向溫吞的我，突然激動了起來，我不再顧忌周圍的人對我是什么看法，對著四周大喊大叫了起來。

可令人沮喪的是，兩行喜鵲已經在魅家鎮的夜空漸漸地匯合成了一座小橋。

聽說鵲橋相會是只有魅家鎮才能看到的奇景，別的地方根本看不到。

一個身披紗衣的女人剪影出現在了鵲橋的一頭，而一個獵戶形象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另一頭。他激動地奔跑在狹長的鵲橋上，終于與她碰了頭。

“我愛你！”我猜這是他當時對她說的話。與此同時，牛郎與織女在鵲橋的中央相擁在了一起。

“哇！”周圍的人群整個沸騰了起來。

“啵！”原來一個響亮的親吻聲，劃破了屏息凝視的眾人。

“不能和小竹姑娘在一起了！”我看到幸福的牛郎和織女，卻不禁流下兩行淚來。

“不要哭哦！”一直沉默的下人姑娘突然說話了。

“我就是小竹！嘿嘿！”下人姑娘開心地笑了起來。

轟隆！

禮花繼續燃放著。晶瑩的火花，隨著禮花聲跌落在我們的身上，就好像跌落凡間的精靈。所有歡樂的人們都沒有注意到我們身體的變化：我和下人姑娘分成了兩半。我實在地感受到我的下半身長了回來。于此同時，下人姑娘也變回了完整的女生。

“小竹，你果然是小竹！”我不禁抱住了面前的下人姑娘——小竹。

“小竹姑娘真的有那么好么？”

“恩，恩，恩，恩，一萬個恩！

“我還以為平時你對我那么冷淡，是因為你不喜歡我呢！“她緊緊地摟住了我的肩膀，流出了幸福的眼淚，打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找的人也是你啊！”

“上卓，你看不出來有一手哦！”翔子這時候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走到了我的面前，“小唯已經答應18歲嫁給我了！哇哈哈，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上卓弟弟，這就是你的未來姐夫了！”上美牽著覺一也來到了我的面前。覺一悠閑地踏著一雙拖板鞋，顯得有一些瀟灑的拘束。

這時候我什么都不想多說，只借著這時候熱鬧的氣氛，輕輕地吻上了小竹的嘴唇。

“腰板糖，賣腰板糖！”集會上的小攤販又開始努力地吆喝了起來。

“豬頭餅子，買豬頭餅子了，又香又脆啊！”

“賣幸福手鏈啊，帶上之后，仇人變情人，情人變家人……”

這幸福的時候，此起彼伏的叫喊聲，混雜著行人的噪雜聲，漸漸地湮沒了整個城市。

末了，是一盞盞逐漸熄滅的燈籠，在鎮上交錯的道路上，為后來成為我老婆的小竹姑娘，與我發生的故事，添上了一個寧靜而悠遠的尾聲。